笔趣阁>军事历史>笛上春行录>第九录:内舍生

那厢边。

周阿平、孙集张了布帘在方县尉关注下开始检验尸体,刘捕快则召集疑犯以及其家人于一侧细细询问情况。

周阿平一直跟着秦仵作,也算有经验的验手,如今秦仵作不在,自然是他独挡一面。孙集在一旁记录他的查勘验文。

“男尸,身长五尺七寸,体型中等,偏壮。身穿苍灰褙子常服,无帽,发髻凌乱。没有身份文牒,看年龄大概四十岁左右。尸体靠墙蜷缩,有打斗痕迹。尸体头部有伤,伤口乌赤青紫,口唇灰白,口中有血迹流出。“

“顶心,发际、耳孔、鼻孔、喉口、粪门皆无异物。四肢俱完好。身体胸口、脖颈也有青紫伤处。其他处无伤。尸体已僵硬,推断死亡已有四五个时辰以上。“周阿平缓缓道。

“看来确是殴打致死无疑吗?”方县尉问道。

“回大人,是的!”

刘捕快也在询问杜家夫妇及杜鹏,不过因为刘氏情绪波动比较严重,询问起来有些难度。杜鹏更是目光呆滞,颠三倒四,所以基本都是由杜飞一人回话。

赵重幻听着他们那边的动静,随手扯了一根树枝把玩。

很快,隗槐又溜了进来。

“重幻,你让我问的事情我都打听到了——”隗槐小声道。

赵重幻一拉他衣袖,示意噤声。

隗槐飞快地瞥了方县尉他们那个方向一眼,以口型道“等回去再告诉你!”

很快,周阿平他们检验完毕,刘捕快要拘拿杜鹏先回县衙暂押。

一直翘着二郎腿闲坐在杏花树下品茗的方县尉看下属们都尾声了,便清清嗓子站起来道“既然事实都基本认定,就先将杜鹏带回县衙大牢暂押。”说着他看一眼杜飞,“你兄弟这打杀人的罪名大概难去了,你既然适才有带疑犯去县衙自首的心意,我且容你去寻个好一点讼师,为你兄弟写清楚诉状吧!”

“多谢大人提醒!”杜飞“嘭嗵”一下子屈膝跪地,“求大人开恩容我再跟兄弟嘱咐一句!”

方县尉倒也不为难,一努嘴“去吧!”

杜飞赶紧走到被衙役解押住的杜鹏身边,低低道“鹏哥,你是为了嫂嫂才失手打杀那人的,一定不要胡乱认供。哥哥为你找彭大状,求他给你执讼,你在里面耐心等待!”

杜鹏似听懂兄长这番话,眼泪都要滚出来了“哥哥,我不是有意打杀他的,不是有意的——”

杜飞抑住自己的眼泪也道“你等着哥哥啊——等着——”

周围人见这兄弟如此这般情真,也有些唏嘘。

隗槐更是几乎要红了眼眶“这兄弟感情甚是令人羡慕啊!”转头他看了眼赵重幻,“重幻,你说杜鹏无辜他就一定无辜,你给他想想办法!好不容易考上太学,多可惜啊!”

赵重幻眉尖微扬了下“你还是想想我们等会儿回去那三十大棍该怎么办吧!”

隗槐顿时天雷滚滚,热汤打花,蔫了。

三十大棍,虽说可能衙门的差役兄弟会手下留情点,但是这打下去怎么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最凄惨的是明天就是热闹非凡的真武会,他还想烧几柱香求真武大帝保佑给他早早娶个新媳妇呢,这岂不是连香灰都蹭不到半分?

衙役们收敛好死者尸体,押着杜鹏随着方县尉浩浩荡荡往钱塘县衙而去。

临走,方县尉盯着赵重幻、隗槐二人冷冷道“你二人既承认越职,现在跟着回去领罚吧!”

其他衙役都同情地望了眼他二人,惟有周阿平、孙集嘲笑地看他们一眼,仰首挺胸地走了。

隗槐有点无精打采道“早知道咱们就不多管闲事了!”

赵重幻拍拍他肩“你上次不就早说怕万一在衙门里当差惹了祸事,你母亲早就去昭庆寺为你求了平安符了吗?这回杖责正好也让那平安符显显灵!”

隗槐一时噎住,直道“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赵重幻也不看隗槐的苦脸,又瞥了眼立在一侧满脸愁苦的杜飞夫妇,眸色一深,拉着隗槐走了。

钱塘县署离钱塘门很近,明日因着香会,连县署前的大道也是人来人往。

钱塘门外的香市闻名江南。一个观世音的圣诞,就有三期香会第一期二月十九第二期六月十九,第三期九月十九。然后,三月三是真武大帝的诞辰,七月初一到十六是东狱大帝的朝圣,七月十五又是中元节。可谓一年里半年是香会。临安城里的三百六十行,每年也都指望这香市,靠它坐吃一年。

明日香会,城门下今日已经人如川流,热闹非凡。钱塘门是扼要之地,城里的人从陆路去出,要走钱塘门。松木场下船的下三府香客进城,也要走钱塘门。所以但凡香会,钱塘门就成了临安府中十三个旱门、五个水门中最吵杂繁闹的所在。

一行人押着疑犯回到县衙。

王县令正在处理公文。

他看起来文质彬彬,虽过而立,但是面色白皙,脸上无须,身材清矍,倒显得很是年轻。见此情形他问明案子情由,就先让人将杜鹏给扣押进大牢候审。

方县尉处理好案子,就将一直立在一侧的赵重幻跟隗槐叫到跟前。他对着王县令道“这二人一大早遇到命案不知先到县衙跟长官汇报,却私自先去了案发现场。小小末等差役擅自越职,论理该杖责三十,若不是刘捕快求情,我当场就要给他们处罚以儆效尤。现在既然回到县衙,我还是先告知大人一声。”

王县令看看赵重幻,最近自然也了解这个少年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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