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军事历史>笛上春行录>第一百九十七录:故人信

谢长怀默了一息,若是连穆凉声都言有几分凶险,只能明谢霜染的伤情确是难为。

穆凉声见他不语,黑眸微粼,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沁出润暖,难得出言宽慰道:“不过,交给我你且放心!”

谢长怀颔首:“寻你来,本就是有难题要你解决的!”言下之意自然信他。

穆凉声的医术在当今下,若他不称第一,无人莫敢争先。

“对了,”穆凉声似又想起甚般,眉尖轻拢道,“那些刺客身上有一股极淡的膻味!”

闻言,谢长怀眸光一凛,霍地转头看向对方。

穆凉声微微强调地点点头,他的嗅觉从不会出错。

彼时,白芷加入刺杀现场,局势骤变。

那群黑衣人很快发现半路拔刀义士的功力并非泛泛,在黑衣人中三个人被白芷砍伤后,他们果断撤退。

而穆凉声为了尽快回到临安府救人,也未让他再追下去,所以一时他们都猜不出刺客的出处。

见穆凉声如此肯定,谢长怀瞳若碧潭落潜影,冷光跃动,骤然氤氲起一层似冷月陡坠的清寒,而负于背后的双手缓缓地握成了拳。

一侧的谢环琛似也耳闻此言,细弱的肩头震动了下,如柳枝风摧。

她蓦地下意识回眸看向屏风边低头倾谈的俊挺青年。

“你们是膻味吗?”她颤抖着声音低问。

那厢二人停了交谈。

谢长怀与母亲的视线交集,不动声色地掩去目底异样,只漾出笑意,没有回答。

而穆凉声也不便再多言,只微微一笑,荦荦蹀踱于一侧。

谢长怀定了定才缓步走向谢环琛,立在她身旁,默了须臾,沉沉道:“母亲,阿霜她们的伤势就交给凉声吧,你最好去休息片刻!”

谢环琛见他不提适才关于刺客的问题,也不再追问,只摇摇头,扶着他的手臂疲倦地随着他的力量站了起来。

然后她望入他一双潭深的眸里,目光辗转,顿了顷刻道:“阿娘有事同你讲!”

谢长怀眸光不动,低低答:“好!”着要扶她出去。

谢环琛却拍拍他胳膊让他稍待,然后招招手让守在门边的白芷、白术过来。

白芷虽然打起架来气贯长虹,可是平日到底隐于山居,面对如此雍容美丽的贵妇总还是有几分敬畏腼腆,见谢环琛主动招呼他,他不由有些踌躇,白术一把拉着他便过来。

待他们在穆凉声一侧站定,谢环琛方走到他们跟前。

她感激而庄重地露出笑意:“凉声,还有二位哥,今日多亏有你们相助!都大恩不言谢,只涌泉相报!”

“既然你们都是长怀的朋友,伯套的话了,以后但凡用到我平郡夫人府的地方,诸位只管直言!”着便躬身施了一个大礼。

白芷、白术见状,吓得赶紧跪地回礼。

谢长怀没料到母亲如此举动,不由一怔。

穆凉声也澹然回礼,俊美的脸上现出的笑容彷若莲花轻绽的温柔:“伯母客气,侄与长怀认识多年,早就结了与子同袍的情分!您是他的母亲,自然也是我的母亲,救母乃为人子经地义的责任,怎受得住您的感谢大礼!”

那般生死攸关的时刻,突然如降般来了这如斯俊美的青年,彼时谢环琛就觉得自己好似看见了缁衣仙人,衣袂如飞,翩翩而至,救他们一干苦众于水深火热之间。

望着穆凉声秀逸非凡的眉眼,谢环琛欣慰地笑了,不再多言,只也探手拍拍对方的胳膊,与适才对待谢长怀一无二致。

穆凉声垂眸凝了下她那只因为常年亲手烧瓷而微微苍老粗糙的手,眸底微暖。

“此处先交给你了!”谢长怀对穆凉声道,过来扶住感动的母亲,“走吧,我们先出去!”

穆凉声凝视着那母子二人出了东厢的背影,眼底悠悠映出一分莫名的叹息来。

谢长怀默默陪着谢环琛来到独倚居的凉亭下。

亭外日光若洗,春燕呢喃,逸云腾空,风靡春如许。

他扶着谢环琛坐于石凳之上,恭敬地退后一步,静静等着母亲的下文。

谢环琛望着他退后那一步的恭顺淡漠,心里不禁顿时一阵泛酸,眼中也漾出几许怅惘无助。

自他九岁从那场祸事里猜到自己的身世之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可对于那些过往,他从不开口相询,也从不显露情绪,而她惟一感知到的便是他们母子相依为命的孺慕之情再不复从前,他们之间横亘了一条万里汤汤清江水,要想飞渡,再也不容易。

更雪上加霜的是他十岁时在昭庆寺遇到了一位奇怪的老和尚,继而竟不听任何劝阻,就自行跟着对方出门游历去了。

从此每每出门皆是一年两载,每次归来她只发现他身上多了几处伤口,也多了几项教人诧异的本领,可游历中所遇种种他却矢口不提。

这也让她原本想悄悄努力平缓关系的心思亦落了空,越发造成了如今这血亲疏离的无奈状态。

“母亲,有什么话需要告诉我?”见她不言,只顾眼中隐隐汪了一丝潮意地望着他,谢长怀也不探究,只低低问道。

谢环琛乍然一醒,回避地拭了拭眼角,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着他深吸了口气,似酝几分勇气后才道:“今日,阿娘收到了一位多年前的故人差人送来的信!他,他想让我带你去见他……”

她心翼翼地捕捉谢长怀神色的细微变化,但是他并未追问,甚至连目光仍旧是山河无恙的岿然不动。

“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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