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忽觉自己的耳廓似燃了一把火,然后轰一下星火燎原,浑身都不敢再动。
一时,马车内默若静夜。
过了许久。
“咳,咳,月亮真亮啊!”
她才清清嗓子又贸然呢喃着来这么一句。
谢长怀登时被她惹笑,沉沉的,连肩头都有些微颤。
他知道,他的姑娘听懂了他的话了!
抑制不住间,他心翼翼探出手,轻轻卷住她落在椅上的左手,一寸寸,将那只纤细娇嫩的手裹入自己的掌心,如珠如宝。
他掌心的热度烫得她一颤,但终究她没有再挣开,任由他微微用力,用力到似连她的心也给握住般。
他就这般裹着,她就这般随他裹着,一路便来到清湖桥。
隔开御街上依旧热闹的夜市,在重重民宅之后的巷子口,他们并肩而行,那些嘈杂明亮衬得巷越发幽邃暗淡。
他四下不动声色地张顾了一番,低低问:“怎么突然搬家?”
她想到昨夜自己的一场纠结,不由微微一笑:“昨夜有贼去了羊角巷,他们是冲着我去的!但是我怕师妹们有什么不虞,所以才寻了我师兄,他让搬到这里来!”
着她抡起胳膊晃了晃,放松地笑道,“这里挺好,师妹们有人照顾,也不怕再被我连累,东躲西藏的!以后她们俩就是我二师兄的事了!”
她想起在雁雍山时,清雅温润的二师兄陈流便是师门里最受欢迎的,这下子正称了犀存的意。
等一下,她得回去瞧瞧那丫头的脸笑成什么花了!她暗忖。
他凝视着她笑得生动的脸庞,心里有点疼。
“你师父给你惹了什么是非?我能帮你解决吗?”他不由道。
她用力摇头:“那是一个考验!无事!再过两个月就满一年期了,我师父就放过我了!”
她偏头发现他有点忧心的神情,忍不住笑着探到他面前,故意凝他沉静的眸子,揶揄道:“这么担心我啊?”
没想下一秒,她就觉浑身一紧,已然被裹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热烈又霸道,紧得她骨骼微疼,似要被揉入他的骨血里一般。
她脑中懵了下,须臾,才记得去挣扎。
可是,他不待她用力,倏尔已经松开了她,幽邃若夜的眸一瞬不瞬望着她茫然无辜的神色。
“冒犯了!”他低头凑近她耳际道歉。
“哦!”她答。
他笑,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如何蠢笨的回答。
她顿时有些恼,转头要走。
他却抓住她的胳膊,然后他另一只手探入锦袍的衣襟内摸索了下,继而掏出一个巧的物件,趁她懵懂间直接戴在她脖上。
她低头一看竟是块形类水珠状的羊脂白玉,不禁赶忙推却:“你干嘛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他握住她想要摘下白玉的手,不容拒绝。
“向你赔罪!”
他目光柔软。
“它叫无瑕!我没有请锐琢它,这是玉石本来的形状!”
“你既要藏我,我自然得先跟你约定好,万一你反悔!”他笑意沉若醴。
她一时竟无言了。
“我真藏不起你!”她嗫嚅道,“你那么贵!我这么穷!”
他笑:“我藏你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