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的皇城卒也纷纷下马,气势十足的脚步“哗嚓哗嚓”擦过粗糙的青石路,动作迅速而有力,不着一言就来到朱红大门前。
来人也是红衣悬刃的青年,那人方脸浓眉,唇上微须,身材魁梧,比王迁还要高出几分,他神态样貌沉敛冷漠,看起来颇有城府之态。
此人名唤魏行,是王迁的副手。
正包围着的红衣逻卒迅速让开一条缝,让魏行进去。
他飞快将眼前情形扫视一遍,视线无意间似乎于谢长怀他们的方向顺势流转了一下,眉尖几不可察地微耸了耸。
王迁正等着他,立刻神色一喜地望向魏校
魏行对他使了个眼色,点点头。
王迁霎时眼睛一亮,立刻阴恻恻地对着赵重幻,啧啧两声,笑得邪肆。
“倒没想到一个钱塘县署的差役居然有这么些个人护着你!看来有几分本事!不过,兄弟你倒是让这些人护着你,可惜谁人来护你那哑巴妹妹——”
他此言一出,赵重幻脸色遽然一变,台阶上的文履善也眉尖子一抖。
谢长怀也眸色骤地转深,本能转头看向赵重幻。
赵重幻抬手轻轻拍拍谢长怀维护的胳膊,与他对视一眼,瞳孔底下藏满欲还休,但是却已经来不及细了——
“信我!”她再次无声了两个字。
谢长怀马上洞悉她的心意,他薄唇用力地抿了抿,眸光邃如最寒的暗夜。
他僵持了一息,最后还是缓缓放下护住她的胳膊。
“人无论所犯何事,都与家人无干!何况,统领所言之罪人不敢苟同!人也绝不会有如此本领能去构陷朝廷命官,谋杀人命!”
赵重幻对着王迁严肃道。
“寺卿大人,状元公!”
她向前走了两步,深深一拜,“人可能无法再协助大理寺处理案子了,很感激大人对饶信任!”
“人何德何能,能得各位护佑!但是委实不敢再扰动诸位大人!人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想皇城司既然是官家的亲卫,必定不至于是非不分,诬陷无辜!”
她转头看着李寺丞道,“那具骸骨,死因人估计是毒疮,并非他杀!所以还请寺丞大人再遣仵作师傅再详查!”
李寺丞赶紧点头,黄守信他们也神色仓皇失措。
何岩叟与文履善相视一眼,眼底都是无奈与凝重。
今日,他们谁都救不下这个少年了!
谢长怀一手成拳背负其后,面无表情。
一旁的洛河着急地瞄了瞄他的主人,却没有得到任何指示,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公然对抗皇城司,视同造反,如何敢妄动!
“诸位,看来人无缘与各位共赏一回春风楼的美酒佳肴了!就此拜别!”赵重幻神情已然如常。
她目光在文师叔面上辗转了一下,然后决然撇开。
大家怔怔望着她,无法成言。
赵重幻偏头望了望谢长怀,目光交融,须臾,她霍地回身。
王迁斜着嘴角,不耐烦道:“给我带走!”
皇城卒拿着锁子上来,赵重幻没有反抗,任其行事。
很快,她细瘦若柳的身上便被缠了锁子,在众目睽睽下给皇城司带走。
王迁趾高气昂地上马,随意对着何寺卿等人揖了揖,便神色嚣张地走了。
魏行走在最后,他倒是恭敬地向何岩叟等人行个礼,也特意向谢长怀抬手揖揖,方上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