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县署。
春日晨光如缕,轻轻随风摇动碧树红花的暖意,如水色柔美,刷过周围一切的生机勃勃。
着一身正气威严的七品绿衣公服的王县令却无意去享受这份美妙,他焦灼地在县署大堂上来来回回踱着方步,斜斜入堂的光线在他玄色官靴边闪回往复。方县尉负手立在一侧,面上有些不愉。
周围几个值役的差役大气也不敢喘,都偷偷窥视着彼此以传达眼底的惶恐与紧张。
适才方县尉刚与王县令争论了一场。
因为县令大人居然同意刘捕头带着赵重幻一行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去昭庆寺缉拿嫌犯。昭庆寺乃皇家律寺,万寺之宗,万一刘捕头他们冒冒失失地冲撞了寺中大和尚,那么钱塘县署全衙门皆要吃不了兜着走。
静谧的大堂里,大家焦急的心情随着朝阳越发亮眼的光芒而越发沉重。
“去看看刘捕头他们回来——”
不待王县令言毕,就听到远远传来刘捕头他们匆匆进来的动静。
“大人,我们回来了!”
刘捕头领着赵重幻并一干差役押着王盛进了大堂,而张四与隗槐扶着柳承宗跟在最后。
王县令顿时大喜,大步迎上去。
方县尉也赶忙走过来。
“可还顺利?”王县令儒雅的脸上满是笑意,视线瞥到被扶着的柳承宗,一扬面示意道,“可是此人?”
“正是此人!他是关押在矮房内的士子柳问卿的父亲。”刘捕头赶紧行礼道,然后将搜救柳承宗的情形以及羁押王盛的原因细说了一番。
听到柳承宗收到报信后畏罪自杀一节,王县令与方县尉也是面面相视大吃一惊。
“如此说来,此人确是顾回案的真凶?”方县尉将信将疑地望向赵重幻,他自然晓得一切主意必定都来自于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差役。
自眼前这丑怪少年入了钱塘县署,细数半年来几桩看似简单最后却发现大有周折的案件背后都有此人细瘦的影子,令他也不由不另看一眼。
赵重幻回望着方县尉,行了个礼道“回大人,是的,他已经愿意服罪!不过,此案中还有一个重要人物,此人落案才能彻底将顾回案大白于世!”
“什么?还有一个疑凶?”不待方县尉反应,王县令先诧异出声。
“是的!此案中一直有个人物像个幽灵般在诱导柳家家主去报复顾回!”赵重幻道。
“这个人到底是谁你们可有线索?这么做的动机为何?”方县尉问,他显然基本认同了赵重幻的办案能力
“动机暂时属下还不好说得太明,整起案子的碎片还差一点,所以属下还想请王大人去府衙奏请杨大人去吏部讨一份恩科海宁籍士子的名单……”
“咚、咚、咚——-”
赵重幻话音未落突然就听县署大门外登闻鼓被人敲得惊天动地,一时县署内所有人都愣怔了下。
“一大早何人击鼓?”王县令微有愠色,回身指了两个差役道,“去看看,无故击鼓者先赏十棒杀威棒!”
“是!”二差役赶紧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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