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看了多长时间,门外传来敲门声,小厮唤道:“恩公!午时已到!”王博应了一声,才想起正事,正要回身放书,一转眼珠,伸手连盒子也拿了起来,装好书抱在怀里走出书屋。边走边想:“你既然感谢我救你族人,应该不会舍不得一本书吧?爷可不能吃亏白救啊!”

随小厮来到正屋门口,田畴满脸笑密迎上:“王寨主,快请!”王博抬手作礼:“老人家先请!”两人相随进入正屋客室。

只见田丰坐于下首,见王博进来并未起身,只放下手中书卷,朝对面座位作了个手请礼,示意王博坐下。田畴则是狠狠瞪了田丰一眼,请王博上座未果后,径直落于上座。

王博将手中木盒放在桌上,朝田丰一礼后,笑吟吟坐下,对田畴稍摆手言:“田老!无妨!”。对面田丰一见木盒,本已略显严肃的脸更加面沉似水,鼻子一哼,别过头去。

田畴气恼地起身看了看田丰、王博二人,又一跺脚,甩身走了出去。剩下屋中二人,大眼瞪小眼。

王博仔细观瞧田丰:青色宽大儒袍,青色巾帕,都浆洗的干净整洁,给人一种利落的精神劲儿。只是衣衫边缘磨损之处清晰可见,倒也未曾打补丁。鼻梁高挺,中眉阔额,两颊削瘦,修剪整齐的寸长八字胡微微下垂。一切都显得中规中矩,只有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虽然微闭,但射出的两道深遂目光,却让王博感到不舒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像是tuō_guāng了衣服,被人用放大镜上上下下每一处,都看个通透,包括心里所隐藏的每个小秘密,似乎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博一阵心惊:这就是东汉时期的牛人啊!这咋跟妖怪一样啊!不行!这样下去不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爷这是激动的啦!地府鬼城我都走了一遭,阎罗判官都碰过面,还收拾不了你个田丰田元皓!

神游一圈后,王博平静了下来,又堆起满脸笑容:“田兄家中藏书甚丰,吾观之如流民遇食,久旱逢霖矣!尤此盒中之书最喜,不知元皓兄可否忍痛割爱?”

田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接着说:“王寨主难不成见猎心喜,凡遇所喜皆欲据为己有?如非所愿,该会不择手段,巧取豪夺耳?”

王博哈哈大笑:“吾之手段,田兄已了然于胸乎?若此,岂非悠然家中坐,便知天下事?”

田丰面不改色:“汝之手段,吾虽非亲历,然族伯已事无巨细告之于吾!汝之所谋所思,吾亦自恃可揣度一二矣。”

“田丰以为若何?”

“皆雕虫小技耳!不足为之一惊!”

“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不过这次王博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更重要的是为思考如何应答。

“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元皓兄自坐家中,亦可洞悉吾于山中所为、所思、所谋也!实乃盖世奇才矣!”

“汝无需如此冷嘲热讽于吾!吾若不明,又岂会大放厥词,小窥于尔?”

“恐不尽然!汝可知吾‘兴汉寨’之‘兴汉’二字作何解?”

“无非借‘兴汉’之名行黄巾蛾贼之实耳!汝之‘替天行道,兴汉黄巾’寓意不言自明矣!”

“哈哈哈哈!元皓兄实乃……哈哈哈!元皓兄可知吾黄巾教义‘苍天已死,黄巾当立’之中‘苍天’何解?”

“哼!三岁小儿亦知‘苍天’寓指吾大汉朝!”

“错错错!吾未料田兄亦为人云亦云之辈耳!吾黄巾之教义‘苍天’乃指当今朝廷,‘苍天已死’亦指当今朝廷天子昏聩,阉宦当道,外戚争势,朝臣皆无心治理国家也!而非指吾泱泱大汉四百载气数尽矣!”

“哼哼!巧言令色!此乃景帝时‘八王之乱’自号‘清君侧’之慌言!实乃行造反之实,无非掩人耳目!”

“掩人耳目?吾黄巾无非欲想杀尽天下豪强恶霸,鱼肉百姓之贪官污吏耳!若想造反,直举‘大汉已死’之大旗即可,或效仿吾汉家高祖借复楚而反秦,比此效果要好甚多!”

“嘿嘿!诡辩之言,不足为信!”田丰依然面无表情。

“看来第一轮失败啦!”王博暗想,心念电转,又道:“似田兄般固执己见之人吾见之甚少!纵吾黄巾乃为造反之人,然教众皆出身贫苦,只为生活所迫,情非得已,而非蓄意造反!此举与秦末陈涉、吴广所为如出一辙……”

“谋反即为蓄意,何来情非得已之言!那烧杀抢掠亦乃情非得已乎?”田丰打断王博的话。

“嘿嘿嘿!”王博干笑几声:“无知粗汉,饿极抢食岂非人之本性!怎可与元皓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之士相比?然吾黄巾所抢所杀之人无不为当地豪强,可曾抢夺贫苦百姓?倒是大汉官军常杀良冒功!”见田丰轻哼,遂又问:“若为蓄意谋反,怎会如此草率?元皓可知吾黄巾败因何在?”

“祸乱一方,尽失民心而已!”

“元皓兄又错矣!豪族士绅、贪官污吏岂可代替民意?汝不见吾黄巾大旗一举,大汉八州响应,从者如云也?元皓心中之‘民’莫非仅朝吏士绅,而无天下之万千大汉百姓乎?”

“强词夺理!吾何曾言此?以汝之见,蛾贼又为何不能成事?哼哼!”

王博狡黠一笑,当下又把对杨凤所说,挑重点讲了一番,边说边偷眼观瞧田丰神色。

只见田丰脸色从开始的讥笑不屑,逐渐变成了略微皱眉苦思,但却巍然不动。

“看来大牛人田丰真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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