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邓艾一开始的谈判,极其困难。正如李流所说,这是一个老顽固,还是一个老狐狸,什么世面没有见过,你们那点招数,都是人家玩剩下的。
“太尉,其实这么做……”
“不要再说了,老夫断然不会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举!”邓艾很粗暴的打断了王迪“这是谁的主意,如此的下作卑鄙,子均,老夫很看好你,还想孙儿邓朗多和你接触,学一些手段,但是,要学的可不是此等手段,快说!究竟是何人蛊惑与你?”
“没有人蛊惑,完全是小侄自己的想法。”王迪很光棍的承认了。
“你?!”邓艾又是何尝不知?本想先发制人把这个话题给憋回去,谁曾想王迪如此的“光明磊落”,彻底的把天给聊死了。
“太尉,其实小侄不是为了自身考虑才做出如此手段,正是为了太尉,为了太尉的家人,才设计了这样一条道路啊。”不待邓艾再说什么,王迪抢先说道。
“此话有何深意?老夫不懂。”邓艾翻了个白眼,在王迪看来,很是有趣。
“说出来是有点大不敬的,敢问邓太尉和钟司徒,谁能活的更长一些?”王迪语不惊人死不休。
“……老夫如今已是六十有八,年长士季近三十个春秋,如无意外,自然是老夫走在前面。”邓艾感到十分的不吉利,可还是捏着鼻子,很不情愿的说出了实话。
“那么再问,太尉百年之后,后人之中可有和司徒一较高下的人物?”王迪将打击进行到底。
“忠儿只知骁勇善战,匹夫而已,孙儿邓朗倒是个聪慧的,只是年纪尚幼,资历尚浅,老夫若是能再虚度个十年八载,带带他的话,也许还可以,只可惜……至于其他儿孙,不足道哉。”说到这里,邓艾不由得一阵感慨,近日来精力已是大为不济,忙于公务或者思虑过度,总有一种精神恍惚的感觉,不要说是偷渡阴平那种事,即便是之前剑走偏锋消灭了陆抗那种程度的军事行动也自觉很难再来一次,所以,怕是时日无多了。只不过,在外人面前,包括在儿孙面前,邓艾一直强撑着不说,不知为何,今日在王迪面前,全都毫无心机的坦白了。
“那么太尉,”王迪又甩出了一句大实话“以您对钟司徒的了解?他是那种至情至性之人吗?是那种可以将家人交付的忠义之士吗?若不是的话,邓忠将军等人又不是他的对手,那么,太尉百年之后,邓氏家族结局又会如何?”
“……”邓艾默然。
世人都知道钟会是个聪慧之人,世人也都知道这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看看嵇康的下场就知道了,也就是自己手段强硬还有利用价值,这才相处的相安无事,但是,自己百年之后?呵呵,就依着忠儿那情商,恐怕会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吧,最后部众被吞并,成一富家翁,想必已是感念自己而施舍的一个最好结局了,不灭族就不错了。要不然自己为什么这么拼命?不还是为了子孙后代搏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既然太尉为了家人,为了后人可以如此拼命,”仿佛看透了邓艾的心事一样,王迪继续说道“何不将这气力直接用在钟司徒身上,让那种意外发生,让钟司徒走在太尉的前面?”
“子均,不要再说了。”邓艾摆摆手。
他知道,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要利用自己做什么,这些话都是在理的,如果不做点什么,不改变点什么,当自己死后,邓家的命运,已是可以想见的,和王迪的这种预测,大致差不多。
至于眼下还不太想和钟会翻脸,道义上的自我谴责占据的成分不大,毕竟一开始和钟会合作,也是从利益出发考量的,二人并无什么交情可言(家族差异太大,虽然是为了在司马氏面前演戏,但真的有好几次是假戏真做,动了真性情,恨不得要将对方碎尸万段的)主要是因为他没想到,在这件事的选择上,居然被王迪后发制人,牵着鼻子走了,这是他极不情愿的,要知道,一开始,李特这件事自己在背后可是没少下功夫,就是想将王迪逼着加入自己的阵营,谁曾想到,李特居然爆发力这么强,终于还是玩火,差点殃及自身,李特虽然死了,但是,局面还是失控了,这是毋庸讳言的。
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太尉虽然是在念及和司徒的情谊,不忍下手,可有些事,一定要占据先机,不然悔之晚矣,更何况,有些事情,未必需要亲自动手的。”王迪自然知道,邓艾和钟会不可能是好基友,但还是给了个台阶下。
“不用亲自动手?什么意思?”邓艾眼前一亮。
如果能够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无辜的不知情人士,还能最后占了便宜,这一点,邓艾还是喜闻乐见的。
“现在钟司徒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汉中和长安一带,为了保住司马炎在长安一带继续存活,甚至已经投入了自己的嫡系部队,可有此事?”
“正是,毕竟现在司马氏大部分资源都被司马攸控制了,这个优势可不是士季与那司马炎合作就能弥补过来的。”邓艾点头“如果局势没有好转的话,钟士季要么放弃司马炎退守益州,要么就该向老夫求援了,别无他法。”
“如此说来,益州有些空虚,已是事实了,”王迪拊掌笑道“这里不是有大量因博彩而破产的平民吗?可以择取其中一部分,将债权便宜处理给刘谌,壮大其势力,加紧对成都的攻势,钟司徒腹背受敌,情急之下只能向太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