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地位高不高?重要不重要?
按理来说,就人类怕死和妄图长生不老的尿性来说,医者是应该被当成大爷一样供奉在神位上的人物,社会地位应该是无可置疑的被人尊重。
但很遗憾,在前世,王迪并没有感受到这一点(虽然这并不是他从事的行业),在他看来,要想一个社会体系保持一个和谐稳定的状态,最起码要保证对三个行业的尊重(不是说其他行业不重要不应该被尊重):军人(警察)、医生、教师。
这种尊重,不仅仅是待遇物质上的尊重,还包括精神上的,但,相当多的群众却以行业中的某些人和现象为“依据”,而对整个行业进行鄙视。
要知道,这三大行业分别是在捍卫个体的人身安全、生命安全和道德安全,如果你有确凿的证据,大可去举报,把他们清理出队伍吧?一方面乐在其中的参与(有收红包的就有送红包的),一方面别有用心的计划(发完微信红包后留下截图证据再去举报),事后不管是潜规则的受益者还是受害者再对整个行业(而不是某个人)进行鞭挞和鄙视,王迪不知道,这样做除了一时的口舌之快还有什么好处。
没曾想,穿越过来之后,状况也没有发生变化。
在上古时期,医者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但是那时候准确来说,行业名称是“巫医”,因为当时的人类对自然的认识非常之局限,医术被加入了很多迷信色彩,比如,基于当时原始宗教的鬼神信仰十分浓厚,殷商就信奉至高无上的天帝和各种鬼神,即所谓“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甲骨文里面很多都是有关祭祀方面内容),君王事无大小都得请鬼神指导,也就是必须得到巫史指导才能行动。而且,在政治上,巫医也具有重大的影响力(领导解读离不开啊),传统医学的理论体系尚未形成,士族权贵作为当时较为先进的知识分子和资源垄断者,使得士族的巫医在整个社会的医疗活动中起着主导作用,治疗方法也只在士族中流传,也有此方面原因,这就使得巫医能够把一些有效的医疗经验和药物记录下来,并加以整理,使零散的医药学知识系统化。也就是说,此时期医生的社会崇高地位,主要归结于整个原始社会普遍而深笃的鬼神信仰,而不是医术,不是因为人们对医生属性的敬畏。
随着时代的不断进步,在人们意识形态领域中,出现了许多崭新观点冲击动摇天命神学的堤防和统治,尤其是药物学知识方面的不断积累以及医疗知识的日益丰富、医学思想的进步等,使得医药治疗效果越来越明显地超过巫医活动,从而使以药物为主的治疗方法逐渐形成,取代了以往巫祝治病为主的医疗地位。如扁鹊“信巫不信医”的六不治。“巫医分离”使得医学真正独立地走上了自己的道路——但是,讽刺的是,医学的进步,与巫术的分家,却让丧失了神秘感的医者的社会地位下滑了:我去,原来你没有那么牛啊(就好像母系社会的形成原因中有一条就是盲目崇拜,以为女人可以单枪匹马生孩子,后来,将啪啪啪与生孩子联系起来后,认为没有男人,你们也没有那么牛以后,女人的地位就开始下降,直到母系社会解体,意识的转变和进步也成了助攻者之一)。
两汉时期,医者的社会地位还是没有好转,一方面取得重大理论和实践突破,一方面也在承受着更多的鄙视——注意,是单纯的行业鄙视,不,行业歧视,和医德毫无关系。
这里面有一大部分是儒家的锅(也可以说是儒家的某些思维很好的契合了我们这个民族的民族观),“独尊儒术”以及所谓的“士农工商”四民之序的定型,使得医这一职业地位继续大幅度下降。此时医生已经因为医学技术性以及服务性,从高高在上的“士”这个行业中剥离出来,被视之为“工”,也就是第三产业服务人员性质和纯技术性的工科人员,“医方诸食技术之人,焦神极能,为重糈也”(《史记·食货志》)。刘向父子在主持校书时,更是明确将医学归为方技之类(从学术角度对之进行行业歧视),低下的社会地位更让时人不屑于从事与学习医学之术,医学进展受制,也丧失了许多优秀人才——这不是人民的问题,社会导向才是元凶。
不光别人歧视,就连“业内人士”也看不起自己,比如东汉名医华佗,即使在医术绝伦、名满天下时,仍为自己行医而后悔:佗之绝技,凡此类也。然本作士人,以医见业,意常自悔。
像张仲景这样的简直就是凤毛麟角,上天的恩赐(放着长沙太守职位不好好干,一门心思救死扶伤),老百姓虽然是对其感恩戴德,念念不忘,但是,医学这个行业,医者这个行业,地位却没有提高——否则,也不会《伤寒杂病论》已经失传(《伤寒论》是王叔和根据自己搜寻到《伤寒杂病论》的伤寒部分的轶文整理而成),《金匮要略》则是宋代王洙、林亿、孙奇等人在偶然的机会发现《伤寒杂病论》残简,将关于杂病的部分整理成册,更名为《金匮要略》。
总之,此时期归结于社会思想方面的儒家统治排斥、及严格的不平等社会阶层划分和相应风气,医生职业地位,相当之低下。不重视医术,不关爱医者,就会被反噬,就会遭遇不必要的伤痛折磨——很可惜,我们习惯了“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生活节奏。
王迪,自打腰包厚实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