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的第一回合(相比之下,之前的举报,也就是热身而已),还是在人们以为即将硝烟散尽的镡成“战场”开启,而这个发动人,就是之前的“热点”:李水营。
案件尘埃落定之后,被一撸到底的李水营回家闭门思过去了。
人啊,就是这个样子,以前总是吐槽自己多么忙,多么辛苦,这个行当职业多么的不好做,恨不得立刻遁入空门,但是,真有了这么个机会后,却蓦然发现,“实现愿望”的人生,居然是如此的寂寞无趣,原来,忙碌,也是一种幸福啊,尤其是和权力沾染的那种忙碌。
更何况,还不是正常的退隐。
李水营同志虽然行为令人耻笑,可自己还是要点脸面的人,在家缓了好久才敢出门见人。
这么多年横行乡里,待人接物也算是和蔼可亲,事情又不大,过了七八天了,相信乡亲们已经把这页翻过去了吧(反正我自己是翻过去了)。
结果,出来才发现,往昔的荣耀与尊崇一去不返不说,居然还要遭遇他人的白眼。
至于吗?老子的罪过大吗?又没有得罪你们!再者,已经在仕途和经济方面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了,还要怎样?当真要诛心?!
最令李水营无法容忍的是,一开始的白眼和背地里的耻笑已经逐渐演变为公开的,面对面的嘲讽,而嘲讽的切入点,居然不是自己的贪腐行为,而是愚蠢可笑的手段以及可怜的胃口,娘的,难道非要做个巨贪才能得到你们的尊重?!
于是,李水营“愤怒”了,经历了精神层面的数度暴走和再度闭门思过之后,终于狠下心来,再度走进了专案调查组:我活的不舒服,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和之前十户村民“可怜巴巴”的举报内容相比,李水营精神暴走闭关修炼的几天时间里,列举出来的举报名单完全可以用“粗暴”来形容。
不光“粗”,还很“长”:啬夫(职听讼,收赋税)刘子杰在此次赈灾中虚报人口,将实际只有800多人的小乡趁乱“扩编”为1254人,辩解声称多出来的人口为临时逃难进来的外地人口,已经入了户籍,其实呢,都是不存在的,这样弄多出来的物资就基本上落入到了自己的手中;隔壁的有轶(汉承秦制,规模大的乡由郡守派人到乡任有秩,有薪水,秩百石,小的乡由县令任命啬夫一名,有秩和啬夫行使权职一样)黄志越在此次赈灾中配合刘子杰作伪证,因为自身人口有优势,相邻又比较接近,所以,经常“免费”强迫本乡民众在疫情高发蛋来充当群众演员,应付一些检查,尤其是蒙骗志愿者(出于本能的防范,做戏要做全套嘛),而人力资源费用二人五五分账;游徼(负责治安,循禁盗贼)许继甲在此次赈灾中扮演的角色更为恶劣,群众演员的来回流动就是在他及下属来看管完成的,因为利欲熏心,因为疫情严重,所以,造成了不必要的重大伤亡,粗略估计有将近300人死于这种行为当中——当然了,身为领导,许继甲等人都没有理由亲自上阵,具体工作是7个亭长刘连春、李继尧、牛易勇、李葆善、王体贺、王志海、李志辉完成的,他们在此次的赈灾中主要充当了具体执行人(本来是有13个亭长,但是高风险啊,最后活着的,只有7个了)。
最令人不齿的就是,因为一群宵小之徒造成的不必要群众伤亡,居然被他们面不改色的再发了一笔死人财:王迪是报销所有疫情之中染疾死去之人的丧葬费用,出于安全考虑,全都是从急从快的火化,但是,这批无辜群众不仅让这帮人赚了一笔丧葬费,而且,刘子杰还丧心病狂的瞒天过海(用李水营自己的话说,是武力威胁自己不得泄露出去,否则的话全家死光,至于是不是事实就不知道了)的采取了土葬的方式,就是因为自己的族人是卖棺材以及白事连锁生意的(300多具棺材啊,指定商家购买,不然的话试试),于是,这就又赚了一笔钱——更加可恶的是,因为土葬和送葬,再次导致了一批民众死于不该发生的群聚性事件,由此,开启了令这帮恶徒弹冠相庆的“良性循环”……
这枚丢进了茅坑的炸弹可谓是粪量十足,一旦查实的话,就不是单纯的官场腐败问题,而是屡屡突破人性底线了,但是,如果是真的话,为什么李水营才说呢?为什么如此丑恶,且牵连甚广的重大事件,乡中上下,却无一人站出来举报,反而第一个中招的是李水营呢?
李水营的解释是:自己毕竟是做思想道德教育工作的,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毕竟还有最起码人类的良知,所以,一开始就不想参与其中(但毕竟也是个乡里的“人大委员会主任”,算是权力边缘地带人物,即便是个没有拿封口费的旁观者,还是洞悉其中不少“奥妙”的),一开始不敢劝阻或者告发,和眼下乡人是一样的心理:这么多基层干部捆绑在一起,从权力到武力到财力,已经形成了一整套链条将底层民众死死的压制住了,想将其掀翻,就意味着一个人要面对一个强大的罪恶团伙,所以,那些劫后余生的村民,是不会“开这种玩笑”的,而自己,则是失去了一切之后,在彻底的反思中“顿悟”了,整个人的思想境界都得到了升华,不愿意再看着这些为非作歹的人继续逍遥自在下去,所以,这才舍去一切与之斗争(财产重创,仕途全无,连脸面都没有了,典型的三无人员,不用舍去一切也是什么都没有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