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音山的山夜格外寂静,在山下向上远望众多山寺相连,只有银月旦旦,山不见烟火灯鸣。
外边周围的几家饭馆悉数关了门,只有一家开着门,而里边儿的三人聊着正热。
“说起这伽蓝寺,故事得从很早以前说起。”掌柜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多说一些好对得起那一个银元的价格,他好心安理得。
关于伽蓝寺的故事,大致说来这样的。
在南北朝南朝宋文帝时期,一守城将军奉命驻守洛阳,在驻守期间遇着了一位当地女子,二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
而在这个时候,北朝北魏大军来犯,将军奉命出征,临走时将军含情脉脉,对女子说:“等我德胜,归来一定娶你...”
女子一路送别到了城外,看着将军在马鞍上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一个漠然的背影。
此去一走,将军便是数月,枯等年轮一圈一圈,那时的南朝节节败退,北魏军全线出击,南朝宋文帝不听朝臣相劝,发动强攻,洛阳城失守,一盏残灯,山门倾塌,断了故人魂。
兵荒马乱之年千年古都洛阳倾塌颓圮,帝都沦为废墟,残破不堪,受了重伤的将军流落在外,思念着故里长高了的草木,怀念这米酒香醇,佳人在旁一曲古筝。
女子苦守终不见将军归来,草木深深,城郊牧笛声依旧悠扬,斑驳了的城门,盘踞着的树根,女子落坐的石板上只有再等,她终遁入空门,值守孤城。
等到将军历经风霜找到了洛阳城外的伽蓝寺后,女子早已过世,这里的人们告诉将军,一直有位女子常坐在石板上等着心爱的人回来...
将军感慨,累世情深,红尘浪迹,再无前世过门,之后将军也常坐在伽蓝寺前的石板上,等待着一人落地生根,这样,将军便觉得自己是不孤寂的,在他的世界里,他与女子在伽蓝寺前听到了雨落纷纷,期盼下世永恒。
故事虽是委婉凄美了些,可其中没有半点掺杂,掌柜的还说不信的话,可以到山上伽蓝寺前查看那块石板,依然还在寺前。
张秀贤便问了句:“那伽蓝寺是尼姑庵?怎么那女子出家到了这地方?大雷音山上还有女和尚庙?”
掌柜的耐心解释说:“伽蓝一词来自于梵语,意为僧侣共同的园林,所以伽蓝寺中有男僧有女僧,伽蓝寺在大雷音山深处,是处苦禅修院,山深处磨炼意志,是个清修苦门之地,一般没什么人会上去。”
张秀贤大惊小怪叫道:“有男僧?还有女僧?我靠,这不得乱套了?还是在山深处。”
掌柜的一下没反应过来,打了个疑问,封羽还是了解张秀贤,解释说:“你想什么呢,苦修的禅僧,在深山处修禅,乱什么套?你以为人都和你一个想法吗?”
张秀贤嘿嘿一笑,“我不是怕他们做些不正当的事情么,这儿可是佛门净地。”
封羽心里暗骂,要说佛门净地人家心里怕是要比你清楚一万倍。
掌柜的笑了笑,大概懂了张秀贤的意思,封羽朝掌柜说:“别听他扯犊子,没别的意思。”
“见怪不怪,其实同你们一样有疑问的人不止你俩,伽蓝寺确实与其他寺院不同,你们要是想去的话,去了自然就能看的出来,不过,我还是先建议二人先上大雷音山主寺难阿寺去,哪有路过佛地不入佛门跪拜的道理,难阿寺必须得去。”
封羽觉得掌柜这话在理,大老远从太原一路到大雷音山来,光为了老爹的话只去趟伽蓝寺岂不是太亏了,这里是佛门圣地,自己又是刚从狐仙墓里出来,祛祛身上晦气也是好的。
“掌柜的你说的有理,难阿寺确实是该去一趟的,我们明儿一早先上难阿寺,后天再去伽蓝寺,这些日子就有劳掌柜的稍作指点了,我们山上要带些什么,烦劳掌柜的给准备安排些,到时候自有酬谢。”
掌柜一听还有钱赚,脸上乐开花,他立马回说:“远来是客,没问题,这些事情简单不过,店内有现成东西,佛龛、香油、高香、功德馍,明儿你们过来取一份就行。”
张秀贤点了点头,把另一个银元拍到了桌上,“我说,掌柜的,听闻这大雷音山故事传闻甚多啊,十寺里有九个是闻名的,你得给我们讲讲,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爱听个故事解闷。”
掌柜的见盛情难却,将桌上的银元收起,给封羽和张秀贤填上了另一壶新茶,又说了个故事。
汉武帝元光二年上巳之日,刘媗于渭河边相遇了振翊将军韩衿,刘媗芳心暗许,到了第二年,濮阳黄河决口,汉武帝派十万人去救灾,韩衿督查,刘媗去给韩衿送行,表达了自己心意,韩衿则说:“你年纪还小...”回绝了刘媗。
又过了三年,韩衿戍守定襄,刘媗多次写信与他,说她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韩衿却没有回她。
又是三年,刘媗和姐姐侦查长安,每次遇到韩衿时,心中都是欢喜惶恐。
又三年,刘媗患病,久治不愈,恰赶韩衿随大将军卫青出击匈奴,刘媗怕此一别再无见面之日,拖着病体追赶了大军十里,终至所有气力用尽,再无法追。那时的她咳血染白衣,憔悴瘦骨立。
元狩元年,淮南王刘安、衡山王刘赐密谋反叛之事败露,刘媗受牵连被关入大狱。
韩衿为见刘媗一面去求汉武帝,在未央宫前叩首不止,直到额头破裂,血流满地,汉武帝却还是没能答应他...
这刘媗身故后,韩衿亲手将其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