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乍起,吹动枫红似火。
极招过后,胜负已然分明,伴随着剑气消弭,虫鸣息声,只见玄同太子掌中蚍蛉剑,竟以毫厘之差,提前架在了原无乡的颈间。
此时此刻,他只要再稍稍用力一分,原无乡便难逃败亡之局,但他显然没有杀死原无乡的意思,持剑站立,与原无乡对视了半晌之后,忽而将手上的蚍蛉剑收起,重新丢回在了紫色余分背负的剑架之内。
“你什么意思?”
战败一刻,原无乡已经做好了以身殉道的准备,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玄同竟然就这么放过了他。
“你的剑里藏着哭声。”
玄同淡然说道:“杀了这样的你,对我没有丝毫益处。”
闻言,原无乡不禁眉头轻皱,口中忍不住的轻哼出声,紧紧攥起的双手,已然昭显出他此刻绝不平静的内心。
败了,他终究还是败了,败在了森狱太子玄同的手上。即便他今日之败有着怎样暗藏的无奈,但败就是败,任谁都无可辩驳。
“你我之间仇怨已清。”
看着沉默不语的原无乡,玄同忽又再做出表态,定下新的约定:“等你何时寻回了心中的正道,我再同你,倾力一战。”
说罢,他径直转头看向林羿:“阁下之剑,旷世绝伦,玄同期待与你对决的一天。”
“我会等你来找我。”
林羿笑着道:“虽然,我从不轻易与人比剑,但你却是例外,只是,你想挑战我,那可要提前做好饮败的准备。”
“能求一败,乃我所愿也!”
玄同哈哈一声笑,随即扬手道:“二位请吧。”
“告辞。”
林羿道别,原无乡则不言不语,转身即走,两人皆是高手,化作流光,一瞬之间,便就离开了枫叶林。
目送两人离开,已然沉默了好一阵子的紫色余分,终于再难压抑心头躁动,他带着些许怨愤,冲玄同太子叫嚷道,“我的王子,原无乡杀了你的兄弟,但你却赠予列人这样的仁慈,你就不怕你的兄弟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吗?”
然而,叫紫色余分意外的是,对于他口中的兄弟之言,玄同太子用以回应他的,只是一声意味深长的嗤笑,“兄弟?哈!”
随即,玄同太子将视线从捻在指尖的一枚枫叶上挪开,转而以深沉眼光往紫色余分身上看去。
黑海森狱哪有什么亲情?若非早就认清了这点,自己又何必孤身来到苦境,以形似放逐一般的姿态,在这世间苦海飘荡。不过,对于自己与父亲,与兄弟之间的龌龊,他并没有与紫色余分诉详细的必要。
所以在短暂沉默片刻后,玄同太子便只冲着紫色余分反问了这样一句话:“你当我找上原无乡决斗,当真只是为了那个与我并无多少情感的兄弟吗?”
“难道不是?”
玄同太子并没有去回应紫色余分的诘问,而是缓缓踱步,站在一棵高大的红枫之下,倾听枫叶在秋风吹拂间的沙沙作响,口中沉吟道:“堂堂银骠当家,不该只有这样的实力。他的剑吟,为何会是那样的声音?”
静思半晌,玄同太子忽而扭头,冲着紫色余分问道:“嗯……我记得,银骠玄解的创造者,便是照世明灯?”
紫色余分虽不解玄同太子为何会有此问,却仍是点头答道,“这是从论剑海听来的消息,绝对不会有错。”
“走吧。”
从紫色余分这里得到肯定后,玄同太子忽而展颜笑了起来,他提足迈步,当先而行,也不等紫色余分做出回应,便已直往枫叶林外走去:“跟我去听一听,剑的故事。”
此次与原无乡对战,银骠玄解中所藏悲苦剑音,着实让人感伤。
玄同向来认为,每一柄剑都有着自己的生命,绝不能只将其当成死物来看,如今,他既然听到了银骠玄解的悲鸣,那么,自己就有必要去探寻一下这柄剑背后的故事。
与此同时,枫叶林外,两道光芒泄落,化作两人,正是林羿和原无乡,与先前相比,原无乡此时此刻的状态十分不好。
虽说,原无乡与玄同太子之间的这场决斗之所以会败,除去他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抛开玄解变化之能,只期望以剑法决胜以外,他身上尚未痊愈的伤势,以及玄解中的恨念对他战中心神的隐约影响,都可算是原因之一。
可是,因为心性变化,使得原无乡此时此刻,一心将这一败归罪于自己的所学不精,而这,也正好是林羿趁虚而入的机会,当下,他自一声轻笑道:“原无乡,我知道你的心思,银票玄解再好,终究只是外物,它成就了你,却也限制了你,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愿意为我效力,我可以助你再生双手。”
“嗯?”
如果是以前的原无乡,肯定会对此嗤之以鼻,绝不会因此而动心念,但今时不同往日,原无乡身陷魔考,心智迷惘,竟不自觉的陷入了思考,并带着惊疑问道:“你当真能够助我再生双手?”
诚如林羿所言,银票玄解成就了他,但也限制了他,使得他修为始终无法达到圆满之境,倘若能再生双手,他必能登临顶峰,届时,玄同有何惧哉?
“当然。”
林羿笑着道:“我知道,现在的你对我有所怀疑,不过不要紧,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等你考虑好了,再来找我不迟。”
“好!”
原无乡说罢,当即化作一道银色流光破空而去。
“嗯?受到银票玄解影响,原无乡已经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