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十二房是否会跟着受益,进过京,看过长子谢子安现在的文章学问,听他讲过翰林院学士们的各种神人神事的谢知道已然不再放在心上天下之大,英才辈出,他没经历过的会试、殿试是全天下士子的博弈,他的子孙若连区区一个雉水县都冒不出头,又何谈乡试、会试
县试要考一整天。傍晚红枣看着谢尚进屋时比早晌更严肃的神色,心里便是一沉:考砸了
红枣看看窗户纸,想着这个时辰离晚饭不远,倒是不必更衣了。
倒一碗茶,红枣亲捧与谢尚,然后又挨着他坐下。
直慢慢喝完一杯茶,谢尚方道:“红枣,这回县试我不参加了”
红枣惊呆了一个模拟考,打击竟然这么大
看到红枣掩饰不住的惊愕,谢尚心中苦闷,咬牙道:“今天我看到了我的差距。不说学问如何,只磨墨这一关我就过不掉。即便这回县试、府试、院试侥幸中了,名次也不会出众,而后面的乡试更是渺茫”
题虽然都答出来了,但谢尚自觉在研墨上花了太多时间,而且他前后几回研的墨色也不一样,一张卷子好几个花色,看着实在丢人。
现谢尚终于明白他太爷爷说的卷面齐整到底有多难
不是只是字写得好就成的,还得会用那巴掌大的小砚台磨墨,得每回磨出来的墨色浓淡都一致才行
“所以,红枣,我想着我还年轻,想过两年再下场”
谢尚的目标是殿试一甲,自不甘心科考、乡试的名次平平。
谢尚打算今后两年多模拟几次科考、乡试,等有了十足把握后再下场一搏。
红枣看谢尚虽有些沮丧,但志气仍在,便放了心,只道:“大爷觉得火候未到,要晚几年,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事儿还得跟爹和娘说一声”
好丢脸哪谢尚一声抱住了红枣,把头搭在红枣肩上,闷闷道:“红枣,你让我想想这话要怎么跟娘说”
红枣垂眸看了一会儿谢尚沮丧的后背,伸手环抱住他腰,轻拍安慰道:“没事,大爷,你把刚和我说的话,告诉娘就行。”
“早起,娘就在担心你没得人服侍,不趁手。”
闻言谢尚一点也没觉得高兴,低声叹息道:“原来娘早上就看出来了”
“那么爹呢爹考过科举,他不会不知道,他怎么都不提醒我一声”
思及近来谢子安信里的话,谢尚忽而恍然,然后禁不住苦笑:“爹不会是故意想看我摔跤,然后吃一堑长一智吧”
红枣震惊了:“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谢尚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确信道:“爹虽然十八岁就中了秀才,但名次普通,然后乡试考了两回,都没中,具体缘故至今不肯说。”
“现今想来,除了学问文章不到家外,想必还可能污了卷子,也未可知”
红枣
红枣本不大相信谢尚的话,毕竟她公公玉树临风,怎么看都不是交污卷的人。但晚饭后谢尚跟她婆婆云氏说想过两年再考,云氏爽快答应,然后长舒一口气的样子又让红枣怀疑谢尚说的可能是真的她公公真的有借县试磨砺谢尚的意思,而她婆至今不提走的事,怕就是在等谢尚县试摔跟头好陪着安慰。
次日便是腊月初八,一早谢家十三房人都来五福院给老太爷请安。
谢允青、谢允怡、谢允芳都当众跟老太爷表态开春参加县试,独谢尚跟老太爷说他火候未够,想再等两年。
老太爷闻言一怔,转即了然笑道:“好好”
昨天的卷子其实是谢尚答得最好全对
而卷面除了有几丝吃酥肉茸不小心掉的肉屑外并无墨染。
谢尚初次下场有此成绩已是不错如无意外,一个县案首都是稳的。
这样的情况下,谢尚犹能看到自己的不足,可见他对自己的要求有多高
老太爷喜欢谢尚的精益求精。
比起夺人眼球的少年成名,老太爷也宁可谢尚晚两年,稳扎稳打在科考和乡试中取得一个好名次。
到底是他一手养出来的孩子,老太爷捻须微笑:不止知进,而且知退。如此能进能退,方才能在宦途上走长走远。
谢知道也满意谢尚的表现谢尚现有的成绩已盖过谢子安当年,明春下场不是中不中的问题,而是能中第几名的事。
谢尚现在急流勇退,自是想蓄力奔案首而去
谢子平、谢允青则都有些诧异谢尚的决定,毕竟昨晚老太爷已点评过卷子,谢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该不是想争案首吧谢子平摇摇头:谢尚学问之扎实,实不是他和他两个儿子所能比,有点野心也是必然。
他两个儿子学问比不过谢尚,便只能占个先手了
腊月十二是四房庶长女谢倩儿出嫁的日子,腊月初十便要放嫁妆。
腊月初九,红枣问谢尚:“大爷,明儿不会下雪吧”
谢尚道:“不会,怎么了”
红枣笑道:“大爷,您明儿不是要送嫁吗我看看给你准备什么衣裳”
谢尚眼盯着手里的墨锭,眼皮不抬地道:“明儿我又不去”
“不去”红枣怔住:“倩儿姐姐送嫁你不用去”
“我去干啥”谢尚不以为然道:“她一个庶出,送嫁只她同堂兄弟去就行。我只中午过去吃顿席就成”
红枣
看红枣不说话,谢尚方抬头言道:“红枣,你想先咱们三房的谢韵儿出门,我不也都没去,只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