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半,刚刚开完会的梁进,赶忙回到了办公室。
年轻干事得了指令,小跑着来到休息室。
他推开红漆大门,往屋内走了两步,站定之后说道:“梁主任回来了!”
屋子里的人陆续站了起来,纷纷朝门外走去。
小干事为难地看向陈建军和陈夫人,匆匆地解释了一句,“梁主任叫的是江厂长他们。”
陈夫人笑如淡菊,吐气如兰,“小同志,你弄错了吧?是我们先来的呀!梁主任是不是不知道我们过来了?你去跟他讲一下,我们可以在这里再等一会儿。”
小干事扯了扯唇角,笑得非常勉强,“我已经跟梁主任说明过情况了……那个,他最近挺忙的,可能没有太多时间。你们如果想见梁主任,还是提前打个电话,预约过时间之后再过来吧!省得白跑一趟……”
陈夫人抬手指向江芝莲,语气不善地询问小干事,“他们预约了今天上午的时间?”
“呃……那倒没有。”小干事搓着手指头,越着急智商掉得越严重,他结结巴巴地小声解释道:“是梁主任正好找他们有急事要商量,所以就不用预约了。”
陈夫人面色一沉,声音不由得拔高了两度,“怎么可能?”
陈建军急了,“你叫什么?是不是被姓江的收买了?我告诉你,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玩猫腻!”
小干事何其无辜,他是菜鸟来着,没有多少经验,这种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江芝莲见状,走上前拍了下小干事的肩头,开口解围道:“行了,该解释的都解释完了。他们再听不明白,那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故意找茬了!你前面带路吧,我们这可是急事,耽搁不得的!”
小干事赶忙点头,一刻都不敢多停留,生怕又出什么麻烦,扭头就朝梁进的办公室走去。
陈建军和陈夫人没有离开,他们决定再等等。
既然来了,就必须见梁进一面。
见着人之后,面对面沟通过了,该给的钱给出去了,最后得到对方的亲口承诺,才能把这颗悬着的心放下来。
他们不相信花费几年时间,用钱喂出来的感情会这么经不起考验。
梁进是个贪财的人,只要给的钱够多,就不怕摆不平。
陈家夫妇耐下心来,在休息室里继续等待着。
两个小时后,出去探消息的陈管家终于回来了。
“梁进出来了吗?”陈建军急切地询问。
陈管家摇了摇头,“我看到小干事拎了几个饭盒进了办公室,他们应该是准备在办公室里吃饭了,有可能还要聊一下午。”
“聊一下午?”陈建军不解,“这帮人有什么可聊的,需要聊这么久?”
陈夫人拧眉思考了片刻,很快就抓住了重点,“尤记者跟他们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尤记者在采访梁进?”陈建军猜想到了某种可能性,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不可置信道:“梁进这是准备干什么?他要砸了自己的铁饭碗吗?!”
陈夫人的声音沉了沉,“今天必须见到梁进,让他给咱们一个交代!”
“别等了,直接到办公室里找他吧!”陈建军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感觉有一把大手在攥着自己的心脏,并且随时都会捏爆它。
“不行,再等等!”陈夫人用力拍了拍男人紧绷的肩头,劝慰道:“忍一忍,不能在这里丢人。”
陈建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跑到走廊上吸烟。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落西山。
“你们还没走啊?”准备下班的梁进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了陈建军、陈夫人和陈管家。
他用余光快速扫了一眼陈管家手中拎着的黑色提包,目测里面数额可观。
几乎是一瞬间,梁进的心思又活了。
陈夫人敏锐地捕捉到梁进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便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金钱的诱惑依然有用!
她温柔地笑了笑,甜美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风,“梁主任,您真是大忙人啊,叫我们好等。”
梁进摆了摆手,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快速说道:“一会儿你们到文化馆的小教室找我。”
说完,他一阵风似的疾步离开了。
陈建军揉了揉眉头,长叹道:“还好还好,看来下午他是在打发那帮人。我就说嘛,梁进这小子不会不顾及往日的情分。逼急了,我让他把之前的钱全都吐出来。”
“他很可能两头都会吃。”陈夫人抬眉,看到梁进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走廊尽头,“不知道崔曙光和江芝莲会给他塞多少红包。看这样子,钱不会少。”
陈建军愤然开口,“他也不怕撑死!”
“走吧,咱们还有机会。”陈夫人语气沉稳,“这次可能要损失不少……不过没事,只要别把事情闹得太大就行。”
文化馆小教室是梁进私下约见朋友的地方。
县里的很多活动都会在文化馆举办,各种兴趣班,扫盲班和电大,也会租用这里的场地。
所以平常人来人往,其实环境很是复杂,甚至有些吵闹。
但梁进恰好看中了这一点,他信奉灯下黑原理,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些不能被人看见的交易,都是在这间小教室里偷偷进行的。
小教室在顶层的角落里,面积不大,闲置了多年。
梁进来文化馆做活动的时候,无意中看中了这间房,就让妻子出面把它租了下来。
陈建军和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