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琪琪今天的状态要比昨天好很多,他不再独自躺在床上呆愣地眨巴着大眼睛了,而是除了不会说话之外,日常生活和玩儿玩具的,都还是蛮有兴致的。这也让两个丫头放了点儿心。
【令候府】
这一日午后十分,萧贯贤再一次出现在了令候府的门前。
他的出现,让门口的管家有些胆战心惊!
而此时的萧贯贤,却像是换了一个人,礼貌地冲着门口的管家和侍卫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麻烦管家,帮我通传一声,我想见我父王。”
“这...”
“管家放心,我是来赔罪的。”
听到赔罪二字,加上萧贯贤表现出来的诚恳,以及他今天的举动,管家看了看,转身战战兢兢地进了府里。
到了令候孤身旁:“候爷,大,大少爷来了。”
令候孤的手里正摆弄着鹦鹉。这鹦鹉随着管家的话,不停地在那儿絮叨着:“大少爷,大少爷。”
令候孤叹了口气,将鹦鹉放在身旁的桌子上,淡淡地说到:“既来之,则安之吧。叫他进来吧。”
令候孤的语气里有着疲惫和无奈。
很快,萧贯贤进来。才没走几步,便双膝跪于地上:“儿臣,是来向父王赔罪的。”
令候孤看了看堂中跪着的自己的大儿子,半天才淡淡地问到:“赔哪个罪?”
萧贯贤抬起头愣了一下:“儿臣自知,最近做了很多不是人的事儿。惹父王担忧了。”
令候孤的身子微微向前一探:“怎么这么突然?”
话音刚落,萧贯贤突然声泪俱下:“父王,昨夜,昨夜儿臣一夜未睡。想起来近日所做的种种,自己一定是给父王造成了担忧,也给府上带来了困扰。还有,还有儿臣后悔,后悔昨天和段坤说的那些话。”
令候孤摇了摇头。
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好几,跪在面前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人,令候孤也弄不清楚,这究竟真的是悔悟,顿悟了?还是,又唱的什么戏?
令候孤轻叹口气:“难为你了。人,都会犯错,只要你有悔过之心,这都不是事儿。”
萧贯贤突然站起身,两步便上了台阶,到了令候孤的身旁,跪在其身边,并用手摸着令候孤那条搭起来的腿。一边哭一边说:“父王,我知道。这么多年,我都不是一个省心的儿子。您原谅我好吗?您从我以后的表现看。”
令候孤转过头,看看那个跪在自己身边的萧贯贤:“你的妻子和孩子呢?就这么不要了?”
“不不不!”萧贯贤扬起头看向父王:“我去接,我一会儿就去接!车马都已经备好了。我以后,一定要当一个好儿子,好父亲,好丈夫。”
“嗯。”很久,令候孤才从嗓子眼儿里发出来一声,嗯。
萧贯贤趴在令候孤的腿上,不停地哭着。
这一幕,倒是让他想起来,在萧贯贤小的时候,自己第一次带他上战场,他因为害怕,当时也是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不停哭着。
那个时候的萧贯贤胆小懦弱。不停地说着:“父王,我不去我害怕。”
三十年后的今天,这个已经当了父亲的人,同样跪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却是因为,他将整个令侯府弄了个鸡飞狗跳而来负荆请罪了。
可真是时光荏苒,岁月,也从来没有偷换了概念,一转眼,便全都变了江山。
令候孤缓缓地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抚摸上了萧贯贤的头,一如他儿时的样子。
令候孤的这个举动,让萧贯贤不禁心里一惊。
抬起头迎上令候孤目光之后,哭得更凶了。
哭了一会儿,令候孤拍拍他的后背:“起来吧。去接你的妻子和孩子吧。他们等你今天,应该也等了很久了。”
萧贯贤拿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站起身:“父王,去,去接他们之前,我要先去一个地方。”
令候孤一愣:“去哪儿?”
“我去给段坤道歉。”
令候孤没有说话,他垂下了眼皮。
“您放心父王,我真的是诚心的。”
“好,去吧。”
“父王您保重身体。”
令候孤点点头。
萧贯贤刚下了几级台阶,令候孤便冲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话。。
他说:“亲生的,永远都是亲生的。你永远都是我令候府的长子。”
萧贯贤站在了原地,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却背对着堂上的父王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主堂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