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川低下头没有说话。
“前些日,你与段坤闹不快便是因情而起。你难道还没有吸取教训?而且,我清楚地记得,在你疗伤之前,你就是站在现在这个位置,当着众臣的面,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也有错。萧川,你的善良哪里去了?你的稳重哪里去了?你心中的那杆秤,难道是在府上养伤的这几日,养没了吗?!我最欣赏你的正直,也一并没了是吗?!”
令候孤瞪圆了眼睛,语气极其凶狠!
萧川有点儿怯了!仅存的那点儿和令候孤“对峙”的勇气,便是来自于暮天雪一事。
“父王!是儿臣这几日在府上想了颇多,实在是觉得坤少的所作所为有损令侯府,这才斗胆来和父王说说。想必父王也知道,儿臣不是个挑事儿的人。况且,父王您是有所不知啊!我方才去找了他,他简直疯了都!您知道吗父王,他的话里,满是对令侯府的仇恨!他就那样抓着我的手,非让我拿剑杀了他!我倒是有心,可我这一剑下去,不就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了吗?!父王您瞧瞧,多么卑鄙和阴险!他明知道众目睽睽之下,我倘若是当场刺死他,作为令侯府二公子,甭管他是不是义子,到时候,我杀了自己哥的行为,同样会受到莫大的责罚与唾弃!谁还会去在乎那躺在地上的段坤究竟是什么人?做过什么龌龊的事儿?呵我心里清楚得很,别看段坤伤了雪儿,但她一定会恨我的!父王,我们一直都被他给蒙骗了!他根本就不是我们所见得那般!他的真面现在才显露出来,父王,您可要小心啊!”
令候孤缓缓地下了两级台阶,又站在了原地。他看向跪在地上的萧川,皱了皱眉:“你是说,段坤的话里,全是对令侯府的恨?什么恨?恨从何来?”
萧川有些激动:“没错父王!他恨令侯府!他恨这个地方!”
令候孤微微躬下身子,一字一顿地问到:“他的恨,从何而来,你难道不知吗?”
萧川一愣:“父王!父王!都这个时候了,难道您还要护着他?!”
令候孤当时所站的位置距离桌案一侧较近!萧川的话刚说完,他猛地一甩手抓起桌案上的砚台便摔向了萧川!
萧川猛地一躲!
“一个一个又一个!你来告诉我,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本来好好的令候府被你们弄得乌烟瘴气!所有人出了问题全都不考虑自己,个个儿的全往旁人身上推!当前,这令候府内让我棘手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你倒好,添乱来了!还嫌这府上太过于太平是吗?!我眼不瞎,耳不聋!我的几个儿子几斤几两,我令候孤心里自有数!萧川,这世间,你看得见的不一定是真的,听到的,更容易混淆你的心智!”
萧川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令候孤向前踱了两步,忽然问到:“你不是一向和你大哥不和吗?现在怎么一口一个大哥萧贯贤的,处处为他据理力争?据说,前些日子,你曾还口口声声的说你大哥是鬼?怎么,不怕了?”
令候孤的这几句话,语气上听起来,更像是唠家常。没有了方才的义愤填膺,属实让萧川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不过,这话语里提到的那个鬼的字眼儿,却让萧川感到了另外一重的惊悚!
他的表情瞬间就变了!那种掩藏不住的害怕,从面目的每一个细节里都能看出来!那感觉,就仿佛提到鬼,鬼已经现身在自己面前一样!
方才冲着令候孤镇定自若去数落段坤不是的萧川,此时眼珠儿不停地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看得出,他花费了一些力气才让自己定了定神儿,抬头迎向令候孤:“哪儿,哪儿有鬼啊父王?”
令候孤向前两步,朝向萧川小声地说到:“人心生鬼。”
令候孤的这四个字,用的是气声!这种声线,配上萧川此时的紧张着实成了最佳搭配!
人心生鬼一说出口,萧川的身子猛地一震!眼神儿更加的飘忽不定!
“萧川!同样的话,今日,我当着梁卿的面儿再说一遍。段坤,是我令候府的义子,他永远都代替不了你和你大哥!但是,在我这里,他的出身,也绝不可以作为你们兄弟之间争名夺利,相互取笑,嘲讽猜忌的根源!义子又如何?做人正直与否,血缘远近之交,和这些上天所给的身份毫无关联!不过,话说回来,你记着,段坤从来没有取代你大哥萧贯贤,他们之间,不存在谁,取代了谁的事儿!而段坤,更不曾代替萧贯贤,占据你大哥在我心中的位置!他没有越权多得你大哥本应得到的权势!我令候孤在用人上,从不看旁的,只论才干和为人!你大哥,永远是这令侯府城的长子,也永远是我令候孤的大儿子!你,也如此!段坤所做的事,对,就是对,错也就是错,我从未偏袒过他。我内心中的那杆秤,一直稳扎在心里,对事,对人,我有自己的衡量标准,不会人云亦云,不会因旁人的离间而以“看走了眼”为由,东风西风胡乱的吹!不要总跑我这儿来质疑我对几个儿女情感上的均衡度!我向来对事不对人!需要平心静气,需要客观地去看待这场兄弟之情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令候孤!做好你令侯府二公子该做的事儿,别让我失望!”
萧川低着头咽了咽口水,轻轻地点了下头,缓缓地答道:“是!是!”
令候孤向前两步,突然问道:“你的伤,养得如何了?”
萧川慌忙抬起头。
而这一刻,萧川的眼神儿,让令候孤忽然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