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候孤跑到了萧贯贤身旁,却对着满地打滚的儿子无从下手。
门外冲进来的仆人,本以为人多力量大在此时可以解决的局面,却在面对着生病的萧贯贤依旧是手足无措。
面前的萧贯贤像疯了一样,他的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心魔,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尽管萧贯贤一直都表现出极度痛苦,但是,这口中念叨的话,声音却是一阵儿比一阵儿虚弱!眼下,早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慷慨激昂!
他的身子不断地蜷缩,渐渐地近乎蜷缩成了一团。他的双手一会儿抱着头,一会儿又攥成拳头置于身体两侧,一会儿又垂向地面!他疼得咬牙切齿,脸色也是红一阵儿,白一阵儿。
令候孤在一旁看到这样的萧贯贤,心中是一阵接着一阵的悲痛。这种痛,叫做无助和无奈。
令候孤见萧贯贤安静了一些,凑近其小声地问到:“谁要杀你?”
“心魔!是心魔!”
“为什么?”
“他说我没用了!”说完,萧贯贤用尽了力气转了个身,朝向了令候孤一侧。他努力地睁开眼,看向令候孤,咽了口口水:“父王,杀,杀了段坤!”
萧贯贤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那要求令候孤杀了段坤的“指示”,却是颇为坚定。
令候孤垂下眼帘:“先别说那些没用的。把病治好要紧。”
听到这般说词的萧贯贤,忽然又激动了起来。他一边用尽气力冲着令候孤吼着,一边又因疼痛而大声喊叫着:“你疯了吗父王?!父王你告诉我,是不是我才是那个义子?他,他才是亲生的?”
令候孤抬起头,他伸手抓住了萧贯贤的手臂,却被萧贯贤一把甩开。
令候孤站起身:“你疯了贯贤!你要杀的不是段坤,你要杀的,是这令候府的义子!如果心魔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那你就去找心魔。”
萧贯贤一边挣扎着,一边努力地用手臂撑起自己的半个身子。当然,最后以失败而告终。
萧贯贤自嘲地一笑:“呵心魔抛弃了我,父王也抛弃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活着,居然都不如这令候府城里的一条狗!”
这句话,萧贯贤显然是用尽了自己的全部气力,且咬牙切齿地冲着令候孤说着。
话音刚落,门外,刘医带着两个医官匆匆跑了进来。
刘医急忙上前,凑向萧贯贤:“大少爷,这是怎么弄的?啊?快,快躺下!”
刘医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萧贯贤的手臂上拍了两下,示意其平躺好为其诊脉。
萧贯贤像疯了一样,同样伸手挡开了伏在手臂上的刘医的手,大吼着:“我用不着看病!即便我有病,我也用不着看了!我是一个将死之人!我被我自己的亲生父王所抛弃!我被令候府所抛弃!呵我萧贯贤活着就是一个笑话!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萧贯贤说着,瞪圆了眼睛,满脸涨得通红,他不错眼珠儿地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令候孤。
实际上,萧贯贤朝向令候孤的眼神儿里,同样有着希望。他希望令候孤在听到自己的这番话后,能够俯下身凑近自己,告诉自己:“你要活下去!”
然而,令候孤没有。
萧贯贤的怒吼,让他体内的血脉喷张,并直涌上头颅。他只觉得自己一阵眩晕,疼痛加剧,他大声喊着:“啊!”
这一嗓子,在整个令候府的主堂里回荡了良久,也把一旁站着的刘医和所带的两个徒弟吓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