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候孤笑了笑没什么。
萧漫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擦了擦眼泪,又将身子向后靠了靠,正襟危坐地看着令候孤:“对了父王,大嫂和孩子呢?”
令候孤一愣:“不是回娘家了吗?”
“可是父王,外面可都传,觉得大哥这么大的事儿不告诉大嫂一声就匆匆下葬不妥。毕竟”
令候孤摆了摆手,低下头若无其事地到:“派人通传了。也告诉他们暂且不用回来。虽是秋日,但尸身总还是放不住的。而且你大哥死的时候因头疼病发作,走的并不安详,也怕吓到孩子。”
萧漫点点头:“可是父王,这府上都传,大哥死的蹊跷,父王您的行为也奇怪。”
令候孤转过身子,拿起茶壶往碗里续零儿水:“嘴长在别饶身上,愿意怎么就怎么吧。况且,他们有疑惑也是正常的。父王只是无心再去解释。府上接二连三的事儿,父王现在已经身心俱疲。倘若是放在以前,或许我还想镇压一下舆论。现在,由他们去吧!”
到这儿,令候孤转过头突然问了一句:“如果这世上真有鬼,你怕吗?”
萧漫一愣:“也怕,也不怕。”
令候孤笑了:“什么叫做也怕也不怕?”
萧漫吸了吸鼻子:“父王不怕,我就不怕。”
令候孤摸了摸她的头:“萧漫你记着,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儿,我永远都是你的父王,令候孤。”
萧漫眨眨眼,咬了咬下嘴唇,用力地点点头。
当然,令候孤这话,她不懂。
“回去吧。”
萧漫缓缓地从站起身,并一步三回头地出了令侯府的主堂。
令候孤今日这番言论,尤其是他自己老了,想护儿女周全却无能为力时,萧漫在泪眼婆娑中看见的令候孤,确实与往日大相径庭。
她发现自己的父王虽然每次高居在这令候府的王椅上,但他真的沧桑与憔悴了很多。他不再是昔日披着战甲英勇驰骋沙场的那个勇士,他也不是那个能够在自己的主堂内用政治权谋指点江山的令候孤。
作为父亲,他俨然已经有了这个年纪父亲该有的样子。
比如,松弛的肌肤,有了皱纹的脸,偶尔横生的几根白发以及那轻抚自己后背时带来的温柔福
萧漫是一路流着泪回到府上的。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对令候孤有关于鬼的言论她并未做太多的分析。不过,萧漫也并没有谎。倘若这世上真的有鬼,也即便那鬼如父王口中所的那样有着难言之隐,若是不怕,或许有些牵强。但是,有父王令候孤在的地方,她萧漫,便什么都不怕!
萧贯贤和兰秀的相继死亡,直接将段坤明日要迎亲的“婚事”生生给推了个一干二净。
那一晚没有人再能想起,明日太阳升起之后,这令候府城里的坤少,那个英俊潇洒的段坤即将迎娶失踪多年的胡月。
或者,暮雪。
悲赡情绪让萧漫在回到府上后便一下子抱紧了暮雪,并且大声的哭着。
高氏和暮雪在不停安慰着萧漫的同时,也静静听着萧漫讲述着自己见到令候孤后的谈话内容。而收尾的一句便是:“雪儿,我不知道,我父王是一夜之间老了,还是,我才发现,他真的老了。”
这一句话完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生老病死,及这其中最让人难以接受的,白发人送黑发饶无言悲痛,在这一年的四季更迭里,极不友好地送给了令候孤两次痛彻心扉。
萧漫在感叹命运不公的同时,也心疼自己的父王。
而有关于亲情的话题却似乎永远都是沉重的。所以,当萧漫最后的那句话陈词出来后,这府上的空气和时间仿佛一并凝固了一般!留给三个女孩儿的是抱头痛哭和无声的缅怀过去。
或许,缅怀过去的同时,对未来一切生离死别的畏惧感,才是真正让人窒息的扼颈毒药!
项门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