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洛阳时还一路萧条。
而时隔月余再返回长安,沿途村庄却已经有了炊烟袅袅,虽然田间地头还是有许多来不及耕种的田地,但返乡回来的百姓,依然还在努力的耕作。错过了季节,那就抢种点大豆高粱下去。
握着锄头把站在田间地头的百姓,望着眼前的田地,眼中充满希望。
但秦琅却知道,今年大家的日子依然不会好过,受先前饥荒影响,百姓们多少还是耽误了不少春耕,这个夏天收获不会很多。而据太史令观测,今年秋将还会有早霜来袭,今冬会更冷。
这次寒流估计要持续三到五年,今年秋才第三年。
今秋更别指望收获,只能种点耐旱耐寒的作物。当然朝廷其实也已经开始有了预案,今年不可能再如去年那般措手不及。寒流最大的影响还是北方地区,尤其是边塞,而江南,尤其是岭南几乎不受影响。
现在朝廷已经组织交广钦杭明沿海诸州,调集船只,装载粮食,一待信风起,便扬帆北上。
漕船入海,东南之粮补中原。
这是个很大胆的方案,以前朝廷从不指望岭南之粮,江南之粮也只是辅助,而现在,朝廷把所有希望都寄于南方。
长江、大运河、黄河、济水、大海,全力转运粮食。
转运使已经在沿海诸港建立起新的转运大仓,广、交、杭、钦、登、扬六大海港,转运仓都能储粮数百万石。
无数的官吏南下,分赴各州,任务只有一个,督促各地,把粮食征召上来,然后运往中原。
朝廷计划里,根本没有指望中原地区今年能够自给,更不说上缴供国,今年全指望着南方了,南方除口粮外,每一粒粮食,今年都要运往中原。
中原各个转运粮、正仓、常平仓、社仓、义仓,还有边塞的军仓,也正在进行一轮全新的清点盘查。
由大理寺、御史台、刑部、太府寺等多部衙组成的调查组,分赴各地,务必要全面整顿粮仓体系,把所有的贪官蛀虫全都挖出来,绝不能在饥荒之年,再出仓鼠。
从洛阳往西去的官道,本来是繁忙的商路,隋朝时,以洛阳为起点,可直抵西域诸国,高昌焉耆疏勒大宛康居,往西还可前往天竺、波斯、罗马。
这条道路上常年驼队不绝,但现在却是路上车马稀。
虢州,本为弘农郡,在潼关之外,在黄河之南。最初划分天下诸道时,虢州本是划到河南道的,而虢州本也是豫地。但是在不久前调整中,虢州却划归了河东道,是河东道在黄河南岸的一条尾巴。
虢州北抵黄河风陵关,南抵伏牛山朱阳关。
同时,本属于河南道的商州、邓州、唐州这三州,则都划到了山南东道。
朝廷的划分理由是以山川形便划分,利于监察巡按。
本来划分诸道,也是首先做为监察道的,各道派驻了常设监察官员,观察采访使,然后又设有常平司,有提举常平使。还有提点刑狱司。
一道设有三个司,但这三司却互不统属的关系。
田地钱粮税赋转运常平仓皆归常平司,而刑狱诉讼捕盗缉贼归刑狱司,观察司则掌为监察、考察一道官吏,有权黜陟。
观察采访使相当于是皇帝派出来的钦差大臣,跨州监察。
同时,道一级的三司又有互相监察之权。
皇帝为了保证观察采访使的权威,不但把本应是巡查按访的观察使改成了常设常驻,而且还给他们兼任本道内最重要一州的州刺史。
正是在这种政策下,道一级的区划也为之变化。
虢州本在黄河之南,理属于河南道,可朝廷却把他划给了河东道,而原本河东道黄河北岸,中条山和王屋王以南的芮城县河北县,还有怀州却直接划到了河南道。
据说当初还有官员认为应当把虢州和商州都划归关内道,认为这两个地方十分重要,应当划给关内道,以更好护卫长安。后来还是军方几个大将反对,认为形之地,不能都划归一地,否则更不安全。
应当尽量采用犬牙交错的方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战略要点不能让其完整,要不然就容易封闭割据。
于是山川形便这个分道基础上,又增加了犬牙交错这么一条。
黄河这条天然的分界线,却并没有成为河东河南河北的界线,而是河东有地在河南,河南有地在河北。
虢州虽说是河东道伸出来的一条尾巴,但因为处于三道之间,所以地位是十分重要。
河东道的观察使兼蒲州刺史,现任是郑善果。而河东道的刑狱司衙门,却又设在太原。
不过提点常平司却是设在这虢州弘农城中。
弘农城里河东道提点常平使却是秦琅的外祖贾务本,他是秦琼原配贾氏的父亲,也是当年秦琼在张须陀帐下的上司,当年老贾是张须陀的副手。
弘农城里最有名的当然不是杨氏家族,弘农杨氏可是关西第一大族。
隋朝天子便也是弘农杨氏,还有隋朝的越国公越素一族等,隋朝已经灭亡,隋天子杨氏一族反倒还得以保全,尤其是其中观王房一族如今更是得势,连出了两位大唐宰相。
反倒是当年权势涛天的杨素,却因为儿子造杨广的反,导致祖坟被掘,子孙几乎尽诛。
提举常平司衙门,便是设在当年杨素家族的大宅里。
隋朝时六大转运仓之一的陕州桃林常平仓,现在也随桃林县整个划归河东道,桃林常平仓也成了河东道常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