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羌将战死在城外的镇西军骑士,还有那些反抗的俘虏,全都砍下了脑袋,把首级带回驻营的安化土城外,在那里和土筑起了一座人头京观。
整整七千余首级,筑起了数丈高的京观,站在五星要塞上,都能清楚的看见这二里外的京观。
而那七千多具无头尸,被羌人填进了羌河,把羌河都给堵塞了。
五星要塞上,几千唐军看着这一幕幕,莫不愤怒万分。
他们纷纷请战,要出城抢夺尸体。但秦琅还是拦住了他们,经过上一战,此时的镇西军已无力再战,而救回来的岷州军,同时精疲力尽。
上一次冒险出战,侥幸而还,再出战,就没这好运气了。
无论有多愤怒,都只能暂时把这怒火压在心中。
两天,秦琅向所有人宣布,两天后,他将率领大家杀进安化土城,杀光那些羌人,取回阵亡将士军民们的尸首,为他们举行火葬,将来把他们的骨灰送回家乡安葬。
这两天,大家都磨好刀剑,备好衣甲,养精蓄锐。
梁建方负责整编新军,所有人都要求加入镇西军,就连那些民夫也不例外,他们都想亲手拿起武器,随着卫国公攻入贼营,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只用了半天时间,梁建方就依秦琅之令,整编出了前后左中右五营,每营五团,每团二百,共计五千新军。另编设后勤辅兵三营,计三千。
八千人马,只要还能动弹的,全都加入军中,就连那些残疾了的独臂独眼瘸子,都喊着要加入。
士气可用,军心可用。
缺少战马,就多编步团。
没有足够的武器,那么就相互匀分,一个人的装备,分成数人用,弓手们只保留了弓箭,长矛手把刀让出来,骑士们也把铁锤、钢鞭、铁骨朵等让了出来。
哪怕只分到一杆长矛,连顶铁盔都没有,但士兵们依然毫无怨言,他们只想复仇,亲自复仇。
夜凉如水。
一场白霜降下,给大地染上了一层银纱。
秦琅站在堡上,吹着夜风,望着土城方向。
“三郎,为何松州援兵迟迟不至?”张超提出疑惑。
算算时间,拓跋羌围城都快一个月了,为何松州宁远军还没到呢?从松州到叠州,虽然也不算近,但也不算特别远。
眼下又还没大雪封路,本应早就到了啊。
“阿爷肯定早就已经出兵了,但既然到现在还没到,那么不可能是被羌人半路伏击,最大的可能,应当是阿爷料定我们能守住,所以趁羌人主力进攻叠州和洮州之际,率兵杀到拓跋老家去了。”
“真的?”
“十有八九,算算时间,估摸着已经到了或者是已经扫荡过拓跋老巢了,这一次,拓跋赤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注定是要血本无功的。”秦琅望着那黑夜平静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如今的大唐已经不是几年前了,现在大唐最大的外部威胁东突厥已经灭亡了。
而内部这几年也安稳了。
几场灾害虽说让大唐有些手忙脚乱,可终究不是要命的伤害。
这种时候,党项人还敢跟着吐谷浑看不清形势的侵犯大唐,这是自寻死路。党项再强,也就几十万人口,还是个松散的部落联盟,他们如何跟大唐斗?
说句难听点的,就算大唐输一次输两次,可大唐都输的起,随时能够派出更多的兵马来讨伐报复。但是党项人呢?
说是全民皆兵,马背上的民族,可他们还能强的过北方草原上的突厥人?
号称控弦四十万的东突厥,都说灭就灭了,何况上次一战后,党项诸部元气大伤,八大部中有三个部落都已经内附请降了。
拓跋部也损失不少,附庸伤的更重,他一次胜利击败岷州军又如何,改变不了多少双方差距,只会引发大唐雷霆反击。
就如这一战,秦琅镇西军前后折了六百来人,加上那些岷州俘虏,一起伤亡不过七千余,但羌人前后也伤了有七千多了。
同样的伤亡,对秦琅来说,他的兵力不减反增,可拓跋赤辞却是真正的三股伤了一股,如同断了一臂了。
大唐数千万人口,伤几千人,只是折万分之一。党项羌几十万人口,伤几千,却是百分之一。拓跋部十几万人口,伤几千,那更是几十分之一了。
他们凭什么跟大唐斗?
“我现在毕竟担心的还是洮州,李道彦这个蠢货葬送了洮州漠门军,连带着岷州的兵也全送光了,羌人入侵,也不知道席君买能不能赶的及。”
洮岷诸州,以往可比羌水河谷的这些州强的多,人口等十倍于这边,以往也是边市兴盛,民众富庶,驻军也多。
可现在,李道彦败光了所有,若是羌人侵入,那大唐的损失可就大了。
“其实我应当亲自去救援洮州的。”秦琅有点后悔只让席君买去了。
“席都尉那么勇猛,带着三郎你的令符,再调动高侃高甄生他们,应当能赢的。”张超还是比较担心秦琼,他老爹张铁枪也在那边,不知道消息,总觉得不放心。
“三郎,你说这西疆为何这么乱呢?什么时候能有个太平?”
秦琅想了想道,“当大唐足够强盛,强盛到让羌戎俯首称臣,西疆也就太平了。”
“那一天还有多久?”
“很快了,我相信这一战过后,整个党项都将彻底的向大唐称臣,再不敢做乱。别看拓跋赤辞现在还挺横,可他马上就会后悔的,只要阿爷扫荡了他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