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
程咬金睡意全无的站在野马台上,远眺北方。
援军已至,还打了个大胜仗,可接下来的这数天,却再没有了什么动静。除了每日双方的游骑追逐哨战,双方都没有正面决战的意思。
老程也试探着想要突围下山,白天冲,晚上冲,半夜冲,各种方法都试过,可天柱王在山下守的跟个铁桶似的,在下山处是左一道壕沟右一道壕沟的挖,左一道栅栏右一道栅栏的围。
然后是拒马、陷坑、尖桩,后面还部了无数的弓箭手。
仅任他那七千人马,根本不可能冲破重围。
而北面十里外的来援秦琅,部署也有些让老程看不懂,居然也依山列阵,一直在挖壕沟树木栅,建望楼箭塔,搞的两边好像在比赛挖坑一样,却豪无要决战进攻之意。
老程有些迷糊了,看这模样,似乎在等。
可在等什么呢?
对面好几万人马了,上次战斗折了一万多,可也得了老刘数千,现在依然还有三万左右,这已经是一支生力军了,仅凭那天他们能硬是击败伏允十万之师的表现看,他们应当可以一战的。
难不成还有援军?
可援军在哪?
总不至于是等河西凉州李道宗的援兵吧?或是等剑南松州秦琼的援兵?
但他们怎么可能知道这边的情况,更不可能千里迢迢赶过来。
还是说那一战伤亡太大,秦三郎已经伤筋动骨现在也是有心无力了?
相距仅十里,却被吐谷浑军隔绝不通。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程一天比一天担忧,孤军处于如此绝境,呆的越久,只怕越难全身而退了。
“火光!”
“大帅,西南火光!”
站在身后的亲兵突然大声的喊出声来,老程猛的回头,果然凭高远望,西南不远,火光大作。
“这是?”
“好像是从温泉河谷杀过来的骑兵,他们杀进伏允的东大滩了。”
“一支骑兵举火杀过了浮桥。”
“他们抢占了浮桥北岸。”
“有骑兵正在登山,往野马滩上来了。”
亲兵队长激动的喊道。
老程眯起眼睛,他都看到了,确实有一支兵马正杀奔而来。若只看火光,这起码有两万人马。不过黑夜里只凭火光也不能准确判断人数,懂兵法的将领夜袭的时候,一般都会虚张声势,多打火把,以免让敌人准确判断出数量。
虚虚实实,这是很重要的一步。
从西南而来,沿温泉河谷来的,这是哪来的一支骑兵?看样子,这支兵马很精锐,他们攻势迅速,几乎是瞬间就夺取了那座重要的浮桥,甚至其前锋势不可挡的直接往野马滩台上冲过来了。
还有一支数量更大的兵马在直冲东大滩伏允的大营。
他在这高处,看的真切。
这哪来的兵?不可能是秦琅的北军啊,他们都已经在北边了。
西南,难不成是叔宝出兵了?从松州出兵,借道党项,从西南过来的?
一定是这样,此时最近的也就是叔宝的兵马了。
老程猛的一拍大腿,“赶紧传我命令,叔宝率大军杀到了,弟兄们都随我杀下山去接应。”
“还有,立即燃起烽火,提醒北边秦三郎和老刘他们,让他们也赶紧出兵接应,他奶奶的,终于到咱们反击的时候了。”
老程一边说,一边往营帐奔去。
号角响起,野马台上,七千人马早已经惊醒。
“随我来,杀!”
在亲兵的帮助下,迅速穿上铠甲的老程跳上马,一马当先就往台下冲。
此时别说下面是壕沟栅栏重围,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一样挡不了他。
“冲!”
一个又一个士兵披甲执剑,紧随其后。
野马台上,烽烟燃起,火光冲天。
大唐烽燧,白天燃烟,晚上举火,都有一套比较通用的信号,不同的烟火代表着不同的信息,有时甚至还可以利用不同颜色的烟火,传递更精准的情报。
野马台北面,背临黄河的唐营里。
望楼上的哨兵飞奔滑下,奔到中军报告。
“报,野马台上举火传递军情,有二万大军自西南杀到,程大将军已经率军出击,望我营配合!”
柴绍披衣而起,听到这个消息精神一振。
“这是卫国公到了,比约定的时间还早到了两天,来的好快。”
“传令给慕容将军、乙弗将军、细封将军、刘将军、梁将军诸位,告诉他们,大雁南归,按计划行事。”
一骑骑传令兵在营中奔驰,将军令迅速传下。
一营又一营号角声响起,接到命令的几位将领,都明白了军令。大雁南归,代表的是秦琅率军迂回杀到,按计划行事,自然就是按先前议定的预案出击。
各营依将杀出,直接空营而出,修了多日,似乎准备要修成永备工事的大营也直接不要了。
全军能动弹的都上。
一支轻骑带着柴绍的军令,向北一路疾驰,来到了北面山下,这处数日前大战的战场,山上树林中,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一支两万人的人马,却一直悄悄的隐藏于此。这支人马,便是北路军三军的辅兵后队。
他们携带着粮草辎重,行进的慢些,柴绍特意让他们隐藏于此,做为一支奇兵待用。
现在,既然大雁南归,那么这支奇兵也就没必要再藏着,全军一起上。
两万由吐谷浑降兵、党项附从组成的辅兵,此时接到命令,也都策马杀出,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