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牧民可不只把羊赶出去放那么轻松,日子比咱们农夫辛苦着呢,天天起早摸黑的干活,放牧、挤奶、制酪、剪毛、鞣皮、制毡、纺毛,甚至还要照顾初生的幼畜,还要阉畜,又要晒粪捡粪,还得每天去背水,一个牧民家庭,不论老少,每个人每天都有自己的任务,男人们在外辛苦放牧,妇人们也是整天忙个不停,老人孩子也都没的轻松。”
还得防野兽,担心狼来偷羊吃。
更要提防黑灾白灾,草原上白灾就是雪灾,雪下的多,牲畜容易冻死,还无处放牧吃不到草,大雪过后,直到春天牲畜都难破冰觅食,更容易大量冻死。
而有时草原上缺少雨少,就会导致黑灾,造成的结果就是牲畜缺水,疫病流行,膘肥下降难以过冬,母畜大量流产,甚至是大量死亡。
这还没算上草原上动荡不安,很少出现长期的稳定势力。草原弱肉强食,部落间冲突严重,就算是大的部落联盟,也很难维持超过百年的统治,多数时间,草原上各方势力你争我夺征战不休,无数的牧民都会被卷入战争之中。
而若是草原出现比较强力的联盟,出现强有力的可汗,但却又会导致草原部落会跟中原冲突开战。
草原上,每次遇到白灾或黑灾,又或战争,都会有一些部落消失。
中原华夏文明延续几千年,虽说换了许多王朝,可一直都是汉家江山坐着,但草原上,各个部落不知迁徙消亡了多少。
吃奶喝酒,多数牧民来说,都是不存在的,整日起早贪黑的忙碌,能换得一家勉强挤点奶糊口都不易,这奶还得是打掉了酥油后的。
中原的普通百姓,一般情况下也是吃不上肉的,中原百姓会养猪,养鸡养鸭,可一般情况下也吃不起自己养的家畜家禽,蛋要攒着换钱,牲畜更是要卖掉。
可中原王朝的稳定性要强于草原,碰上王朝安稳期,普通百姓多数也是能够一日两餐温饱,逢年过节甚至有可能吃上点荤腥的。
而若是要拿草原跟中原的贵族来比,那草原上那些蛮夷首领们,更是拍马也赶不上中原贵族们的消费实力了。
正如大唐灭掉东突厥之后,当年就有一百二十万突厥人内附大唐,安置在漠南和长城附近,朝廷给东突厥人设立羁縻都督府、州,给诸部重新划设了草场牧地,设立界线,甚至帮这些人建立一些城镇定居,教导他们在长城线上简单的种植粮食。
大量的边市建立后,这些东突厥人的牛羊牲畜、奶酪、皮毛等等,开始源源不断的卖到了边市,然后由商人们运到中原各地,他们的日子居然比以前好过起来了。
突厥贵族们不消说,封官授爵赏赐,通过交易手里攒了许多钱,也更方便和更便宜的买入中原的盐茶糖酒丝绸瓷器等等商货。
就连普通的牧民们,也发现把多余的牲畜奶酪,以及皮毛等卖给唐人,然后买粮食盐茶等后很划算,现在许多牧民的食谱也开始改变了,他们也开始蒸馒头煮米饭吃了。
因为相比起来,把牛羊卖了换粮食吃更划算,自己吃还是舍不得的。
而这些突厥人的牲畜皮毛奶酪等运到中原,其实多数还是被那些贵族豪强地主富商们消费掉了,当然,也让不少普通的百姓,偶尔也能吃的起一点了。
秦琅指导着承乾分割羊肉,新鲜的羊排,可烤可煎。羊后腿肉切下来做孜然羊肉,好也是美味,把肥瘦相间的羊肉,拿来做烤串,再夹上几块羊毛油,那叫一个美味······
承乾很享受这种感觉,觉得自由。
秦琅则是个吃货,喜欢动手烹饪美食的感觉。
厨房备有各种各样的调味料,许多调味料甚至还是秦琅独家研创,比起草原上可是条件好太多了。
甚至各种炉具,吊锅烤炉炒锅火锅等等一应俱全。
“殿下现在对草原多了些了解吧?”
承乾终于吃上了自己烤的羊肉串,秦琅的亲自指点下,这羊肉串外焦而里嫩,上面撒的孜然等秘制调料,更是让这羊肉鲜嫩多汁而又带点麻辣之味,却毫无半点腥膻之味。
“老师一席话,真是胜过那几个老头的千言万语啊,那几个老头,只知道说什么华夷之辨啊,说什么仁义道德啊,从没有从这个角度说过中原跟草原的冲突本质,更不会说到大唐灭东突厥后的这些变化。”
秦琅微微笑着,“那殿下有没有发现,边市贸易起到的作用呢?”
“似乎作用很大?”
“那当然,一切涉及钱的问题,其实钱都是占据主导地位的,就跟中原与草原的贸易一样,只要细细探寻,你就会发现,边境贸易,能让双方都获利极大,不管是中原朝廷还是草原汗国,又或者是双方的上层贵族阶层们,都得到了许多实质的好处,而就连底层的百姓牧民,也是这贸易的受利者。”
“就好比我们中原连续几年丰收,导致谷贱伤农,粮价一度到了斗米二三钱的地步,朝廷不得一次又一次的开常平仓抬高市价买粮。我们现在的粮食连年丰收,粮价大跌,农民其实很受伤,如果我们把这些粮食运到北方,跟牧民交易,拿粮食换他们的牛羊、皮毛、奶酪等,那么双方都有好处,牧民们常吃奶也会厌,更别说这粮食能够储存很久时间,据有很强的抗灾能力。”
“而对我们中原的百姓们来说,粮食多了一个出口销售处,需求增大,这价格自然能够回升拉高,百姓利益得到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