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武从腰袋里掏出一根皮带,将小胖子牢牢地绑在自己的背上,叮嘱道:“抱紧你师父我,等一会儿我可能打死人,你别被甩下去。”
小胖子跃跃欲试:“师傅,你放心,咱们俩一起打架。”
他揉了揉手腕子,然后才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斗志昂扬,冷笑着蔑道:“今天你们不杀死我,我就杀了你们,来,动手吧,让我看看你们几个阉人的能耐。”打架么,就是不能带着累赘。小胖子跑不动逃不开,索性绑在自己身上,打起来还能照应一下。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暗暗叫苦起来,这几个太监虚张声势欺软怕硬多一些,他们哪里敢杀人。看着眼前这位身材高大威猛的汉子,又看到这人一副跃跃欲试想要打架的模样,众人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那年纪大的太监色厉内荏道:“我数三个数,三个数之后,你若不走,我们抓住你就把你阉割了,让你们一大一小都成太监。”
张孝武大笑,随后忽然一个闪身,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阵黑风飘来,便看到那道士来到大太监跟前。张孝武左手一把捏住了他的脖颈,右手一抬,“嘎巴”一声,这大太监的手掌被拧得翻了过去。
那大太监哪想到眼前这人如此野蛮不讲道理,而且在皇城之中,还有人敢对太监们动手?还有人敢和净事房的太监动手?
简直——简直不讲道理嘛。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那大太监立即认怂了,“你先松开我的手,先松开我的手,中不中?”
“不中。”
张孝武说这话,扣着他的手走进了净事房,向惨叫声出走去。只看到四个男童下身光溜溜地躺在木板上,双手双腿绑死。尽管房内炉火旺盛,温度很高,可男童们的疼痛和闷声还是混杂在一起,四个男童嘴里都塞着棉布,下身撒尿的地方暴露在空中,用一根芦苇管来代替尿管撒尿,从伤口的愈合上看来,这四个男童被净身不过是近几日的事。
张孝武眉头紧锁,转身道:“皇上有令今年不许召新太监,你们为何不与遵守?这是公然抗旨!”
那大太监道:“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问这句话?宫里的事儿,你们在皇城里的官吏就别管了。我还是那句话,知道的越多,离死越近,你不想死就别问,等我真告诉你之后,你也死定了。”
张孝武道:“今天这件事我还真管了!我管定了,说,这四人是不是你们掠来的别人家的孩子?”说着,他的手加大了力量,那大太监无奈疼得大叫,其余太监手里拎着棒子想要冲过来,张孝武一脚踢在一个板凳上,板凳飞出,砰的一声砸在其余太监身上,几个太监被这板凳砸倒在地,惨叫连连。
那大太监一看,吓得身子都软了,这可是个绝世高手,只能老老实实地说道:“这位大爷,这四个小童还真不是我们掠来的,是他们家人花钱送进来的。为了入宫做太监,他们每家都送了银子来,而且他们都是自愿的,不信你问问他们。”
这四个小孩,年纪大的十岁左右,年纪小的七八岁,为了忍住疼才咬着毛巾,张孝武拿掉了他们的毛巾,带着怜悯的语气柔声问道:“你们是被骗入宫,还是有人强迫?别怕,我给你们做主。”
年纪最大的小孩疼得五官都变形了,额头上还流着汗说:“回这位英雄的话,我们都是自愿的,我们四个都是家穷的穷人,要是不入宫为阉人便会饿死。”
“是啊,我们为了活命。”
“我们是自愿的。”
“我们就是太疼了,呜呜呜——太疼了。”
张孝武皱眉道:“你们自愿?你们家人也愿意?”
“自然是愿意的。”年纪最大的孩子说,随后哀求道:“能不能把毛巾塞进嘴里,我怕忍不住继续叫喊。”
张孝武示意其他净事房太监帮他们塞了毛巾,感慨说道:“这几个孩子真懂事啊,竟然自愿自宫,每年自愿自宫入宫的太监多么?他们的家人不会心怀愧疚吗?”他看着这四个小孩,忽然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可一时之间不知哪里不对,总之透露着古怪。
那大太监陪着笑道:“宫里生活再不好,总比外面生活好一些,至少在皇宫里,你只要守规矩听话,就饿不死。在外面,不管你听话不听话,守不守规矩,只要没饭吃都会饿死。做爹娘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儿子的,可是比起饿死,他们的娘亲更想让他们活下来。”
张孝武道:“他们入宫,需要花银子?”
“这……”那大太监道,“一点点,一点点而已,不过是给他们养身子糖水钱,怕他们被阉割时吃不好养不好,死在鬼门关上。”
“有钱入宫,没钱养活孩子。”张孝武摇头道,“这是什么父母,怪哉。”
那大太监道:“大爷,要是以往,咱们皇宫召太监也是不容易,是得咱们净事房花钱买人,而且一个男童还得花不少银子。可如今这年景,瘟疫横行饿殍遍野,能进宫里来才是造化,今时不同往日了么。皇上是怕咱们花银子召小太监,现在根本用不着花银子,人家主动送银子入宫当太监——您说,咱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张孝武点了点头道:“他们的家人,可有记册,可别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人。”
那大太监诧异道:“大爷,您问这个干什么?”
张孝武道:“我记得皇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必须身价清白,否则是不允许收人的,这个规矩,你应该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