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人来了,又匆匆的走了,那份简牍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字,阿蒙把请求送去了油坊,管着畜牧的虽然是侔洪氏,对于牛村来说,现在牛圈也阔气了,加上之前狩猎队抓回来的野牛群,也产下了第一批牛崽子,这帮野牛不能分给小部落,因为脾气大,但是它们的子嗣在训练之下,比起它们的父辈来说,脾气要小了一些。
驯化,无非就是这样一个过程,就好像有巢氏的时期,那时候他们驯化的野猪,头大于屁股,而现在的驯养猪,则是屁股开始逐渐大于头。
猪谱向上翻十八代,那模样和脾气,与现在的猪都完全不一样。
一头牛而已,很快就批准了,加上阿蒙出示了一些他阿父生前在公田干活的“证明”,那是伟大的劳动者,此时逝去之后,人家需要牛来耕田,牛村再是小气,也不能在这个事情上抠门。
毕竟牛村还想着竞争下一任的大首领
虽然十年的时间有点长了,但是只要这十年表现优异,牛村的人们都觉得,那十年之后,总该轮到我们牛村当大首领了。
年轻的大牛批准下来之后,等着被领养,而阿蒙也正好赶在大春祭的时候,准备前往公田处。
崖自然是跟着了,于是他走出了濮水氏的土地,开始向南方的核心地区进发。
宽阔的大路出现在眼中,比起濮水氏族中的土路来说,这里的大路更加的宽敞,无数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聚集起来,推着小推车,里面放着各种货物,熙熙攘攘的声音,逐渐回荡在云霄大野,而崖看着这么多有说有笑的人们,莫名的感到有些局促。
“他们都是要去农贸市场的人啊!大春祭的祭祀礼结束之后,很多人会开始在这个时候去农贸市场购mǎi_chūn耕所需要的东西,除去农具之外,还有生产队所改良的新谷种,不过这些谷种就比较贵,而且量也少,就需要一些储存的粮食去换。”
阿蒙说着,崖看到边上,有人推着小推车前去,里面的兽皮口袋和麻植口袋里,全都是沉甸甸的粮食。
“你家部落要把这么多粮食送给生产队,怎么,生产队说的新谷种,你家还想全包了?”
这个小推车向前面过去的时候,引起了不少人的敌视,而推着小推车的人哼哼两声:“有粮食丰收的不止我们一个部落,大家不要嫉妒,有本事自己种么”
顿时路上吵翻了天,在这种状况下,阿蒙也在嘀咕,新谷种或许他是拿不到的,虽然他也很想要
不过大首领们应该会按需分配的吧
“不可能都给他吧?”
“也不一定,听说新谷种还没有试种过,万一有什么毛病呢他想要就都给他算了,俺们都摸着他的脑袋过河,万一不行了,直接踩着他的脑袋离开”
“诶,我的耧车坏了,想要去以旧换新”
崖看到了一些拿着奇怪木制器械的人,他瞪着眼睛,看不懂那些东西是做什么的。
他只认得犁具,原始腰机,纺纱轮,磨盘,而不认识耧车这些高精尖的玩意
打着各种算盘的人都有,而人也越来越多,路也越来越多,崖看的眼花缭乱,各个地方都有人推着车,车上都有不同的奇怪货物,从木制器械到陶土,再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灰白色土沙,还有谷物,粮食,蔬菜,果子,桑麻,白蚕,石器,绳索,肉禽蛋,矿石,还有一些颜色奇怪的砂土
“他二叔,你等我一下,我还没上车呢!”
牛车拉着货,在前面一路小跑,后面村子里面有人火急火燎的跑出来,背上背着一个大行囊。
“那不是蘖芽氏的族长吗。”
牛车上坐着的是蘖芽族长,蘖芽氏是洪州联盟的农正负责部族,大家都伸直了脑袋向牛车上张望,那上面放的都是大陶罐,貌似里面是豆子。
冬大豆大收获了啊!
“呜呼起飞,跑起来!”
蘖芽氏的族长驾着牛车,完全没听到后面那个跑的半死的族人在喊什么,只觉得此时自己就是骑士冲锋,老牛也很给力,啪嗒啪嗒的一路小跑,践起一片尘土。
背着个大行囊的蘖芽火正,脑袋上冒白烟,因为是图腾战士倒是也没有大喘气或者说体力不支,反而跑的越来越快!
那行囊里掉出一些青、红色的小果,崖跟上去,从地上捡起来吃了,嚼了几口,虽然干巴巴的,但是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咦,蘖芽氏这个季节哪里来的枣啊?”
阿蒙倒是很稀奇,而崖已经看到了太多太多,他从没有见过的粮食了。
而等到真正来到公田的时候,崖彻底被震的说不出话来。
沃土千里,石屋林立,生民气息浓郁而厚重,水渠穿过田野,水汽与云烟交织起来,沸腾翻转,推着小推车的人们从四面八方向这里走来!
人声鼎沸,犹如移动的山川,大春祭前各个部族聚集在这里,大首领们已经搭好了祭祀的高台,在当初开秋收联欢会的小土坡上,而祭祀的礼也很快开始,首先依旧是唱诵神农氏的《丰年歌》,然后,第二项却是《昌岁歌》
崖结结巴巴,也没唱出啥来,人们却哦哦哦的高呼起来,崖还看到有一些人穿戴着奇怪的木、铜制的手臂与腿脚,阿蒙告诉他,那是甘盘氏的人们,而他们肢体上的那些东西,则是叫做“踊”的义肢。
崖大吃一惊:“断掉的手臂和腿脚,可以靠着这些东西,来重新让人站立或取拿物品吗!”
卧槽,敷浅原科技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