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年纪大了……”老人突然轻声感慨了一句:“相比开疆辟土,他更喜欢太平盛世。”
苏青青继续沉默着。
老人看着她:“如今整个内阁,几乎绝大多数,都站在他们那一边,他们做起事来当然有肆无恐。凌逸是委屈,那张成功不委屈吗?孟旭不委屈吗?那些在宗武学院辛苦付出多年却一夜之间被扫地出门的人……他们不委屈?”
“有内阁撑腰,国君又没了当年雄心,不利用这机会施以雷霆手段打压一下军方,他们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时机吗?”
“现在这种时候,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注视着我们,他们就想要激怒我们,然后等着我们自己犯错。”
“至于凌逸,这孩子的确很倒霉,但并非因为他是老沈养子,而是因为他偏偏赶在这种时候受伤!”
“如果没有这件事,你信不信,赵天平绝不会这样对他,相反还会极力拉拢他!会想方设法把他变成他们的人!”
苏青青看着老者,忍不住说道:“那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那小子根本就不想进军部!这次你又尝试了吧?但他又拒绝了吧?我又不是没听老沈说过,凌逸的理想就是在宗武教书。”
“所以根本不需要赵天平那群人拉拢,他本就不想参与到任何纷争中去。当然,这不是坏事。从私人情感出发,我也不希望老沈的孩子将来上战场。”
老人叹息着说道:“可他偏偏在这种时候被老陈那个傻憨憨下了‘死亡判决’!一个废掉的天才,被卷入到一场风暴当中,除了被扫地出门,给那群痛恨老沈的人添点乐子,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苏青青胸口起伏着,愤怒的道:“那也不能彻底赶尽杀绝吧?那三个亿……”
老人摇摇头,苦笑道:“那三个亿,是人家给咱们挖的一个坑,就等着我们往里跳呢。”
“什么意思?”虽然聪明,但经验阅历谈不上丰富的苏青青茫然看着老人。
“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栽赃,但你信不信,他们会把证据做到连凌逸自己见了都哑口无言的地步!”
老人看着苏青青:“如果这时候我们主动开口,他们一定会立即给面子,不予追究。”
“但你知道吗?这不但等于送了一个巨大把柄在人家手中,将来某一天,或许不用那么久,人家就会参我这军方大佬一本,说我用强权压人!”
“三个亿,就算是我,也担不起这份责任!”
“而且即便他们暂时不这么干,也会把这件事记下来,在需要的时候,这就是刺向我们的一把利刃!”
“那我们就这么咽下这个哑巴亏?”苏青青不甘的问道。
“会找回来的。”老人淡淡道:“一定会有机会,说不定,也不需要太久。”
不需要太久是多久,苏青青没问,老人也没说。
其实她知道,老人今天已经破例了,这位军部的铁面张阎王没把她当成一个军部的下属看,而是纯粹当成了故去老友的女儿,心生怜惜,才会破天荒跟她一个小丫头说这么多东西。
这不仅是在给她解惑,同样也是在教她!
这是情分,天大的情分,她懂。
“那三个亿……”苏青青看着老人。
老人不屑道:“屁的三个亿,欠着呗!”
苏青青:“……”
“那小子回老家了吧?等他伤养好了也想通了,让他来军部。废了更好,免得到时候上战场,宗武出来的人,做文职工作足够了!”
老人看着苏青青:“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张叔叔,谢谢您!”苏青青站起身,弯腰给老人鞠躬。
“有用张叔叔,没用张将军,没事儿赶紧滚蛋!”老人下了逐客令。
……
京城衙门,真理部。
隔着厚重的木门都能听见里面愤怒的咆哮声——
“谁给的他们权利这样乱说的?造成多大多坏的影响他们承担得起吗?简直无法无天!分管电台的人呢?让他立即过来见我!给我一个解释!”
早就等候在门外的分管电台领导哆哆嗦嗦的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坐在椅子上的一个中年人冷冷看着进来的人:“今天交通台关于沈笑吾的新闻是怎么回事?”
分管电台的领导都快哭了:“是,是他们自作主张……”
“他们的纪律哪去了?这样的人,你是怎么选的?那些人现在在哪?你又是怎么处理的?”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真理部长大人这会儿像只咆哮的泰迪,声音尖细,表情扭曲。
“那些人……已经主动离职了。”
啪!
一只玻璃杯,被狠狠甩在地上,声音清脆,水花四溅。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