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胜而归,后院失火。
顾青的心情可谓起落浮沉,看着院子里的鸡零狗碎散落一地,顾青很想打人,可眼前这位白衣飘飘的姑娘他打不过,连发火都要不自觉地考虑一下她的感受,怕她狂性大发把他也拆成鸡零狗碎。
“这位张姑娘,来,我们心平气和的聊聊……”顾青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锅啊碗啊桌椅啊,都是身外物,自己如今不缺钱,把房子拆了都没事。
于是顾青挤出了友善的笑容:“你我无怨无仇,为何拆我的家?”
张怀玉赧然道:“你这位同乡不跟我说实话,我想吓唬他来着。”
“所以你吓唬他的方式就是不停的劈我家的东西?你可以劈柴啊,劈柴也很可怕的,没见我家厨房的柴快用完了吗?”
张怀玉不满道:“我不是你的家仆杂役。”
顾青叹了口气,道:“那你吓唬到根生了吗?”
张怀玉想了想,道:“他还算有骨气,劈东西没吓到他,直到把他拎起来他才招。”
顾青愈发痛心:“所以我家的物件死得毫无价值?你想吓唬他你可以直接揍他啊,为何要祸害我的家。”
一旁发呆的宋根生猛地回神:???
锅碗瓢盆全砸了,三人饥肠辘辘,顾青只好在院子里生起了一堆火,从厨房里取了些肉,抹上豆油放在火上烤,肉在火上发出滋滋冒油的声音,三人不约而同暗暗吞了口口水。
火候差不多了,顾青再撒上点葱蒜,递给二人两块小的,顾青独自吃一块大的,三人坐在火堆旁狼吞虎咽,很快把肉吃完了,宋根生仍在咂摸嘴,张怀玉依依不舍地舔着手指上的油,顾青捂着空空荡荡的肚子,显然三人都没吃饱。
张怀玉舔完了手指,仰起头傲娇地道:“肉不错,你再去烤一些,我给你钱。”
顾青看着满地仍未收拾的零碎叹气:“想想就气,一气就饿,太气了。”
说着起身去厨房,走出一步又转身伸手:“先给钱,顺便把赔偿的钱一块结了。”
女子撇了撇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饼给他。
顾青接过,新奇地拿着银饼端详。这是他第一次接触银饼,拿在手里掂量,大约三两左右,三两大概是三贯钱。但论价值的话,三两银饼比三贯钱更高。
如今大唐铜和银的产量都不高,朝廷铸造的铜钱里面大多掺了一些别的金属,银饼和黄金等贵金属很少用于货币,权贵阶层用得比较多,民间仍以铜钱交易为主。
能随手掏出一锭银饼的人,来头不简单。
不是家里大富大贵就是劫了官府的库房。
是个狠角色,必须尊敬。
“等着,马上给您烤好。”顾青露出服务式微笑。
厨房里的存货不少,在食物方面,顾青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有了钱后第一件事就是囤积大量的肉,各种肉。幸好那位张姓侠女发疯的时候没有丧心病狂到把肉也劈了。
从厨房里取出一整只鹿腿,大约十来斤重,顾青用刀将鹿腿划了无数口子方便入味,在火堆上搭起两个支架,用一根胳膊粗的木棍将鹿腿固定住,然后不停翻滚,抹油。
鹿腿烤好,张怀玉掏出一柄小巧的匕首割肉,刀柄上镶着华丽的碧玉,没错,又是从她那深不见底的储物空间里掏出来的。
顾青忍不住用学术研究的心态盯着她的xiong,费解啊费解,里面究竟能装多少东西?如果她某天从怀里掏出一支火箭筒顾青也丝毫不会意外。
雪白的刃光忽然闪烁了一下,顾青额前一缕刘海无声飘落。
张怀玉仍在专心割肉,仿佛什么都没干似的,嘴里却淡淡地道:“贼眼珠子再乱瞟,我会把它挖下来。”
顾青无奈地转过头。
打厨子似乎成了她的人设,而且人设永远不会崩的样子。
“对了,我带了酒。”张怀玉扬刀指了指前屋,然后继续割肉。
顾青朝宋根生示意,宋根生急忙跑进前屋,抱了三小坛酒回来。
酒坛上的泥封揭开,顾青凑上前深呼吸。酒味不太浓,但比宋根生他爹酿的酒醇厚很多,迫不及待喝了一口,嗯,味道也比果酒好,只是度数不高,大约十来度的样子。
顾青咂咂嘴,又喝了一大口,感受到熟悉的心跳加快的酣畅感,心情不由愈发欣悦了。
“好酒!”顾青脱口赞道。
其实酒一般,比前世的高度酒差了不少,但喝完赞一声“好酒”是礼节,不管再难喝都要赞的。
张怀玉看着他,眼里带了几分笑意。
喝着酒,就着鹿肉,三人边吃边喝,顾青找到了前世烧烤摊边吃宵夜的感觉。
“行走江湖累吗?那种寄情山水同时血溅五步的日子,一定很刺激吧?”顾青没话找话,气氛太干了,总要说点什么。
张怀玉喝着酒,神情淡然:“若非不得已,谁愿居无定所颠沛流离?”
“你是孤儿?”
张怀玉脸色忽然有些冷:“对我来说,孤儿反倒是件幸福的事了。”
顾青怔怔看着她,默默脑补了十万字的狗血亲情lún_lǐ剧,剧终结局是有情人终成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年纪轻轻却是个有故事的人,顾青却不忍再问下去,有人总喜欢撕开别人的伤口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顾青不是。
喝了大半坛酒,张怀玉已有些醉意,迷蒙的双眼望着星空,幽幽道:“其实我很羡慕你们的生活,山林田园,朝夕休作,平淡却踏实。”
“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