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黄裳现在非常想要知道的一个事,就是洪源到底是不是跟他撒谎了。
按照洪源自己的介绍和榜上写着的情况,洪源乃是河南道莱州人士,这在大唐是个几乎最东边的地界了,再往东就到了海里了,这种地方能出一个洪源这样的才学和见识的状元,实在是有点让杜黄裳想不通。
就这句话说出来,就足以见得洪源是多么的宠辱不惊了,状元的名头好像是对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如今已经是状元了,立刻把目光就放在了吏部的栓选上面,这可不是其他二十五人能想到的事。
杜黄裳之所以早就盘算着自己会被分配一个什么样的官职,多半都是他父亲带的节奏,要是他也是像洪源一样的出身的话,杜黄裳可不觉得自己能有这样的思想。
“以洪兄的才华,陛下多半会亲自指派一个官职,要是我想的不错的话,我应该也有此结果,所以接下来咱们会去哪,那就是陛下和吏部要操心的问题了,真正属于咱们的时间可是不多了啊,咱们还是先该去谢恩就去谢恩,该去过堂就是过堂,等见识完了许侍郎和宰相之后,还要好好放松一番啊!”
杜黄裳口中的谢恩,指的就是及第的进士们会在放榜之后一起去拜见主考官,感谢知遇之恩。
这步完事了之后,还得一起去尚书省拜见宰相,称之为过堂,这两部都完事了,就到了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别忘心里搁的时候了。
什么宴游曲江,什么雁塔题名,什么策马游于杏园,不一而足,总之这二十多人就是这个月里长安城中最闪亮的星了。
“杜兄说的是,寒窗十数载,也该放松一番了!”
杜黄裳一看洪源还是非常上道的,当时就一招手,二人同时挤出了人群,奔着长安城的一座酒楼去了,这个时候要是不喝点,那显然就浪费了这心情了啊。
“洪源?此人竟然比杜绾的公子还要出众,还是个莱州的考生……前途当时不可限量啊,你去,到他的驿馆中打探一下,看看此人可曾婚配,顺便以我的名义发下拜帖,邀请他两日后到府上赴宴!”
“你看看,那老家伙果然是在那想着把新科状元邀自己府中,我听说他有个女儿,年岁不错,生的也是娇媚啊!多半是要去勾搭状元郎,你快去回报夫人,让她也安排一番,去请状元郎!”
等到这进士的名号在人群中传递开来了的时候,不少自己家的女儿待字闺中的人都动起了心思了,也不管这新科状元到底长得什么样,先请进自己的府中再说!
“陛下,这等热闹,你竟然也爱凑一凑?”
在那些考生等着放榜的不远处,几个身着便服但是身材魁梧的大汉隐隐的围城一个圈,中间站着两人,正是身着便服的李倓和凤弈,当然,李倓为了不让大伙把自己认出来,还稍微乔装打扮了一番,不过到了这之后他发现自己好像是有点多此一举了,人家这周围的人压根就一眼都不看自己。
“朕当然得看一看亲自选出来的状元和榜眼到底长什么样,万一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大哥,朕可能就得伤心一阵子了。”
“这状元和榜眼好似都是比陛下还小上几岁的青年人,当真也算是意气风发。”
凤弈的眼力还是很好的,早就看到了被考生簇拥在前面的洪源和杜黄裳了,远远看去,的确是两个卖相还不错的年轻人。
“那就好!回宫!这人的确是有点太多了,万一谁碰着你了,就不好了。”
“谁要是故意碰了本贵妃,我就直接将他的手折断!”
凤弈她们总是在长安城里溜达,自然也是知道的,在这样热闹的场合中总是会有一些个登徒子,专门找一些个身边没带什么侍卫的女子,这摸两下那碰两下的,想抓住人却十分的难,凤弈对于这种人物那是相当的痛恨,所以才甩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那便宜不也是已经被人家占去了吗?你这种想法可是要不得啊,还是得防患于未然才行。”
听了李倓的话,凤弈吐了吐舌头,跟着李倓往太极宫的方向走去了。
到了太极宫,李倓立刻把许远和张巡、刘晏等三人再一次找来了。
“这一次对进士们栓选,朕不用吏部了,由你们尚书省来!就你们二人负责,许远配合你们二人,说是栓选,除了坐实了品格有问题的,剩下的一个都不能给朕淘汰,都得让他们做官,除了前三甲之外,还是给品官职,着重给能锻炼他们执政本领的,至于前三甲,不超过六品就可!”
“这……陛下啊,此事要是真的如此做了,吏部的尚书和侍郎们怕是会有想法啊!”
张巡一听李倓这个决定,马上站出来提醒道。
吏部几乎可以说是六部之首也不为过,因为他们掌握着几乎大唐所有官吏的升迁、任命和考核,这足足二十六人的任命要是一点都不通过吏部,肯定是会造成吏部和他们之间的矛盾的。
“要是正常的情况之下,朕的确是会把这件事交给吏部,不过现在的吏部,可不是朕想要的吏部,再等等吧,等到这些进士都去任职了,朕就会对吏部进行一番整顿,吏部不整顿了,有些事还是没法去做的!”
李倓嘴里的这有些事,让许远和刘晏都是有点一头雾水的意思,但是张巡却是知道的,他明白,从这一次对进士们的栓选开水,李倓可能就要为之后要做的大事布局了,他这么说,完全也是在点拨自己呢。
张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