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未见过当朝丞相如此震怒可怖的模样,顷刻间数名杀气腾腾的侍卫围了上来,可是以看押夏浅薇为名守在外面的阎幽军们却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察觉到这儿危机的景象。
一旁的陆大人心中焦急,此刻他哪里顾得上其他,当即护在了夏浅薇的身前。
“相爷息怒,抓人要抓脏,怎能仅凭下人的片面之词便妄下论断?”
柳相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容,忍不住冷笑出声,“无名小儿,竟敢质疑本相?”
感受到对方的轻蔑,陆大人却是正了正神色,想起自己出发前幽王殿下的叮嘱,他立刻坦然镇定的迎上了柳相愤怒的眸光,“卑职乃幽王殿下提携的军医,相爷位极人臣,难道今日却要欺辱一弱质女流?”
柳相的眼角似有些隐忍的轻颤,一个小小军医居然敢拿幽王的名头来压他?
“这倒怪了,幽王的人何时变得这般喜欢多管闲事?”
面对这狐疑的质问,陆大人的面色当即一僵,他早知幽王殿下跟永乐县主的关系不一般,可这种关系却容易招来祸事。
想到这,陆大人深吸了口气再次行了一礼,“卑职只是见不得这等以权欺人之事,相爷名声在外,莫要让颠倒是非黑白的下人玷污了您的声誉。”
他独自揽下了一切,夏浅薇感激的看了陆大人一眼,随后往前跨了一步不卑不吭的开了口,“柳老夫人之事,浅薇深感遗憾,但当务之急是为老夫人平冤昭雪。这位嬷嬷说浅薇下毒,可有证据?”
她轻轻看向那人,对方理直气壮的回了句,“当然有!”
很快,夏浅薇那一日留下的药方被拿了出来,经在场的大夫细细查看过后,便皱着眉头质疑道,“这药方中的玉竹本就略有毒性,永乐县主怎能开个三两?这不中毒才怪……”
陆大人的眼中一闪,立刻接过了对方手中的药方,而夏浅薇却连看也没看,“看来药方是被有心人改动过了,还请丞相大人明鉴。”
秦玉媛不着痕迹的收敛了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心虚之色,她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泪水,痛心疾首的望向夏浅薇,“姨母知道自己没有替嫡姐照顾好你,你心有怨气,但也不该行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事到如今竟还百般狡辩……”
四周众人连连附和,只觉得夏浅薇这借口着实拙劣,何人敢改老夫人的药方?
要知道柳相可是出了名的孝子,而丞相夫人这些年更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年迈多病的家婆,除了恶名在外的永乐县主根本没有其他人有杀人的动机!
此时柳相的目光俨然如同锋利的刀子般落在夏浅薇的脸上,他着实没有想到这个丫头竟敢把害人的心思动到了他母亲的身上!
毒杀朝廷命妇,她怎么有这个胆子?
柳溪云此时凄凄楚楚的捂着自己已然痊愈的手臂,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表妹就算怀恨在心,当初伤了我一条手臂难道还不够吗?姐姐这就向你下跪求饶,不要再伤害我们柳家……”
她竟真的作势就要跪下身来,立刻有数名嬷嬷上前拦住了她,“小姐怎可向这种恶毒凶手低头?相爷在这,定会为老夫人讨回公道的!”
各种愤怒的训斥声朝着夏浅薇的身上砸去,然而那少女却始终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待她们骂够了,她才轻轻笑道。
“这药方乃陆大人所写,难道表姐的意思是幽王殿下想要毒杀老夫人?”
什么?
秦玉媛面露诧异,很快陆大人拽着那张药方,脸色凝重而愤慨的解释着。
“卑职明明写的是玉竹三钱,真不知为何会变成三两。莫非府上的人抓药时未曾察觉异常?”
就算原本的药方真是这样写的,抓药之人也不可能不懂其中利害,特别这药还是柳老夫人服的,这么古怪的药量也应提醒禀报才对!
秦玉媛分明感觉到柳相怀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当即身子一僵,却依旧佯装镇静,“老夫人明明是请你来把脉开药,莫非浅薇以为推给旁人便可万事大吉?”
夏浅薇的语气中似有几分惭愧,“浅薇早就说过对柳老夫人的病情无能为力,所以当时便请了受幽王殿下器重的陆大人赐了这份药方,对比字迹便知。”
“……”秦玉媛立刻想起当时夏浅薇借故离开,回来后就带了药方,她哪里会想到竟是他人所写!
“那,那也是你指使的!”柳溪云再次体会到了夏浅薇的狡猾,当即气得发间的金步摇来回轻晃着,她怎能让这个贱丫头再次撇清一切?
谁知,夏浅薇竟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而看向一脸阴郁的柳相,“事已至此,为了相爷孝子之名,也为了不让相爷被蒙在鼓里,浅薇有些话不得不说了。”
秦玉媛的心不由得咯噔一声,不知为何竟涌现出一股不安的预感。
“此病药石无效,据脉象所示,想必柳老夫人患上消渴症已有多年,约莫半年前病情恶化转为肺痨,就算大罗金仙出手也无力回天,浅薇何必多此一举?”
以柳老夫人的病情,最多活不过三个月。
此话一出,四周哗然,众人已然变了脸色。
肺痨?!那,那能算得上是半个疫症了!
连秦玉媛也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想起那时候夏浅薇与那陆大人皆是掩面进的屋,心中立刻有个吃惊的念头升起,这丫头怎会一开始便知那老东西得的是肺痨而早有准备?
秦玉媛当然不知夏浅薇察觉到回廊里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