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元的声音犹如月夜里的一股清风,透着些许淡淡的无奈。
夏浅薇惊讶的迎上他皎洁的眸光,在她看来这云国太子并非那种优柔寡断朝三暮四之人,“殿下,可是发生了何事?”
明明她的反应在慕元的意料之中,可他却有些隐隐的失望,只能轻笑道,“六皇弟希望我成全他,既然我们的目的只是拉拢云国,或许……”
慕元话中的意思是只要与他一条心,谁娶那夏柔萱都是一样的。
“万万不可,如此一来必定激怒卫太子。”
夏浅薇回得斩钉截铁,她太了解卫玄麒这个人,且不论慕昭绝对不可能对夏柔萱有意,其中必定另有隐情,再者,卫玄麒怎会将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棋子送给一个在他看来没有丝毫前途的皇子?
慕元再一次从夏浅薇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种超乎寻常的执着,她眼中的坚定骗不了人,让他方才心中升起的一丝怀疑渐渐消散。
一抹欣慰的浅笑扬起,慕元此刻的表情带着些许高深,但很快便隐在了一片难以言喻的愉悦之中。
“确实,如你所说,卫太子必定不会允许公主嫁给六皇弟,反而还会伤了两国和气,所以这次,我怕是要让他伤心了。”
“六殿下通情达理,此事应有什么误会。”
夏浅薇立刻想起之前慕昭与她说过的那些话,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缘由。
想必,六殿下是不忍太子牺牲自己,所以才出此下策,只能说慕昭没有看清其中利害,幸好他们手足情深,否则着实容易心生嫌隙。
“那么永乐县主呢?”
谁知,慕元突然问了句,他的脸色仿佛笼罩在一片蔽月阴云之中,“本殿记得县主说过,在其位谋其政,慕元始终不敢忘记自己的责任,哪怕心有所系,却明白应以大局为重,而县主是否也初心不改?”
夏浅薇终于察觉到了慕元的担忧,他贵为太子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却始终能约束自我,这点着实难能可贵。
而眼下幽王对她的特别,只怕明眼人皆看得出来,慕元是担心自己是否已经被慕珑渊拉拢,改变先前愿为他效犬马之劳的诚意。
皇族之间的争储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愿意轻易相信一个可能会临时倒戈之人?
“殿下放心,臣女说过会助殿下荣登大宝,百姓需要仁德兼备的明君。”
慕元眸光一闪,不由得皱着眉头解释道,“县主误会了,我并非怀疑……罢了,好生休息。”
他避开了夏浅薇疑惑的眸光,心中轻叹了口气,而脸上已然带着温和的浅笑回过身去,为车内的两个孩子拉拢了下薄被。
既已忍耐至今,怎能一时冲动前功尽弃。
况且慕珑渊此人心狠手辣更不懂得怜香惜玉,有何值得她倾心之处?
果然,是他多虑了。
……
春日的清晨阳光暖而明媚,宏伟庄重的朝钟响起,文武百官早已齐聚大殿之中,俯首于天子脚下。
“启奏陛下,前阵子的北部沙尘影响春播,丞相大人及时应对,第一批赈粮已经送达,解了百姓燃眉之急。”
“去年由丞相大人亲自指挥修建的洪坝造福了受水患困扰的一方百姓,今年再无噩讯传来,甚是顺利。”
“丞相大人忧国忧民,实在我朝之幸。”
一阵歌功颂德之后,辰皇的面上虽是带着笑,可眼底却是划过了一抹幽光。
“柳爱卿深得朕心,说吧,想要什么样的奖赏?”
此话一出,角落里原本低调谦卑的柳相立刻露出了一副惶恐至极的模样站了出来,“陛下隆恩浩荡,臣自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敢有所奢求!”
这时,一名大臣却是大步上前跪倒在地,“陛下向来赏罚分明,丞相大人之忠诚天地可鉴,恐怕今生唯一憾事,便是未能为其母讨回公道!”
柳相的脸色当即一变,立刻回过头去看着那位大人压低声音喝道,“莫要胡言乱语,还不快退下!”
怎么回事?不是叫他们莫要再提此事,这人是发的什么疯!
柳相回京之后才知道朝中的几位大臣为了讨好他联名弹劾幽王,也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竟是先斩后奏!
他私下大骂了那几位大臣,惶惶度了几日,而陛下对此事只字不提,钟寿山也没有任何可疑消息传来,再加上幽王突然称病,休朝了数日,便以为辰皇是打算息事宁人,毕竟谁都不愿跟幽王正面冲突,假意训斥几句也就罢了。
然而这位大臣却好像没听见似的,目光灼灼的望着上方的辰皇,“陛下圣明,莫要让臣子们寒了心啊!”
柳相差点没被气出一口血来,正要叫人把这口没遮拦的大臣拖下去,却听一道冷笑从辰皇口中传来。
“确实,若不好生处理此事,朕还真是要让百姓们寒心了!”
众人当即为之一愣,下一秒,只见一道身着蟒袍的俊雅男子由外而来,他那清冷的眸光轻轻一扫柳相以及他身后几位大臣微变的面容,随后在中央站定行了一礼,“儿臣参见父皇。”
“太子免礼。”
柳相的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警惕,他分明察觉到辰皇犀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只见慕元一改平日里温和近人的模样,浑身散发着严峻的气息,他忽然望向柳相沉声命令道,“来人,将柳相拿下!”
什么?!
满朝文武瞬间发出一阵震惊的喧哗声,谁都没有料到太子竟会突然发难,顷刻间已然有侍卫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