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邪怪了,这季节还真就有雨。”
听着曲新的叨咕,司机心中暗笑,因为他知道其中的典故。现在曲新分明是打脸了,前几天可还在讥讽“外行”呢。
“叮呤呤”,
铃声响起,甄敬军来电话了。
“怎么样?有问题吗?”甄敬军语气很急。
“没什么问题,我刚看过,一切正常。”曲新回道。
“往罗局那赶,他那雨太大了,跟瀑布一样。”
“瀑布一样,咋没说成海底漏了?天河……”
“少废话,快点往那赶,多个人最起码有事好商量。”
曲新“哦”了一声,收起电话,指着窗外问:“这雨像瀑布?”
司机回了一句:“应该算中雨。”
“雨天路滑,慢点开。”曲新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他才不想早些去看罗程脸色呢。
“哗哗哗哗”,
雨声并没能打扰曲新的休息,反而成了他的催眠曲,慢慢的把他带入了梦乡。
“叮呤呤”,
“叮呤呤”,
阵阵急促铃响唤醒了睡眼惺忪的曲新,他胡乱抓起电话,接通了:“喂。”
“曲局,这雨太大了,就,就跟天河倒灌似的。”电话里声音震耳,但夹杂着海啸般的声响,将就着能够听清。
曲新“蹭”的一下坐直了:“真有那么大?”
“只大不小,天上就是个大水窟窿,怎么办呀?”对方已然带了哭腔。
“怎么办?找你们局长呀,问我有什么用?”曲新吼道。
“可局长电话打不通。”
“那就打常务局长、主管局长的。”
曲新挂断电话,眉头拧成了疙瘩:靳哲也这么说,看来那里雨真的是大呀。
正这时,甄敬军又来电话了,上来就问:“现在在哪,什么时候能到。”
“外面雨这么大,看不清呀,应该是过区城了。”
曲新一边回应电话,一边拍着椅背催促起来:“快,再快点。”
“刷……”
随着车轮转数增加,立即有两股“雨箭”持续迅猛地射向两旁。
曲新的座驾开始加速了,但罗程的前行之途却遇上了麻烦。
从区城到峻岭水库主库区都是柏油路,再往北就变成了小水泥路。刚开始水泥路还行,虽然稍滑一些,汽车照样能保持一定的速度前进。可走出没多远,就到了真正的“水泥路”,路面破损严重,除了水就是泥,而且泥浆吸力还很大,汽车轮子真是寸步难行。
罗程看看窗外,果断做出决定:“这样可不行呀,我步行去。”
“这么大的雨,步行太危险了,再说四个轮子咋也比两条腿有招吧。”司机小冯并没停车。
“别跟我去,你有你的任务。你到库区管委会,找铲车来通路,否则社会车辆就会拥堵,进而影响抢险救援车辆。万一那里找不上,你就开车或打电……算了,我把几件事都写下来。”
罗程说着,取出纸笔,快速书写起来,其间也略有停顿。
“这事你可以打这个电话,实在不行找甄局协调。还有这个……”
在给司机做过一番安排后,罗程不顾对方阻拦与呼喊,套上雨衣跳下了汽车。
看着那个雨瀑中穿行的身影,小冯直觉胸口一阵发热,随即猛的一打车轮。
“嗡”,
“滋……”
“啪嗒啪嗒”,
车轮卷起条条泥浆,越野车在泥坑里艰难但坚定的做着转身动作。
雨太大了,自记事起,罗程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雨,更没在这种大雨中徒步前行过。
刚下车时,仗着一股精气神和过硬的身体素质,罗程还真冲出了三百来米,可很快他的行动就慢了下来,大自然的力量岂容小觑。
天上真好似大洋倒挂般,巨大的水幕铺天盖地,天地间水天一色,若非有高出库区的坝体做参照,很可能分不清天地而直接走入水库中。
此时的水幕并非喷泉表演时的水帘,而是密密麻麻的雨网,又似彻地连天的超大水缸,无论怎么走也难脱其阻挡。何况罗程又要执意向前,遇到的阻力可想而知。
除了周身上下雨水阻挡,脚下的阻力同样巨大,双腿踩在烂泥里就好似被万千细密藤条缠着一般,举步维艰。
试着蹚了一通泥汤,罗程又换成了走路肩。路肩的泥泞程度轻了一些,但踩在草皮上却又打滑的厉害,稍有不慎就是个前抢,有几次罗程差点就“狗啃屎”,而旁边偶尔能抓扶的也仅是湿滑的山体。
越是艰难越向前,必须要赶过去,没有别的选择。
漫天雨幕中,罗程就像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但总又能在歪斜的瞬间刺破风浪前进着。
前进,前行。
好在有坝体做指引,罗程只管沿着与其平行方向一步步前行着。
河坝,
茫茫雨幕中,罗程辨别出方向,向着侧前方拐去。
离着坝体不远,地势较高处停着一辆商务车。
忽的有人指向车外:“那是什么?”
“灰乎乎的,哪能看的清。”立即有人回道。
“好好看看,像不像个人?”
“人?开什么国际玩笑,你去暴雨里走呀?死人吧。”
“真的像是个人,好像还奔咱们这来了。”
“我看看,好像……该不会是局领导来了吧?”
“哈哈哈……”其他人等都笑了起来。
光头男子更是边笑边说:“局领导又没病,又不想找死,会这么步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