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会儿讲说的时候,基本没有村民在场,也没人提出疑议,蒋才龙才越说越胆大的,干脆就全揽在自个身上了。可现在这个丁大柱牙是牙口是口的,自个还怎么……
横竖都是一死,反正那两家人都不在场,也没有村民,不都只凭一张口吗?
想到此处,蒋才龙心一横,咬牙切齿道:“丁大柱,你这巴结的功夫真是到家呀,就为了巴结别人竟然混淆黑白,竟然胡说八道?”
“我胡说?我混淆黑白?”丁大柱没想到蒋才龙会有此一说,因为他根本就没听到蒋才龙先前所讲,也没想到会有人胡乱揽功。
看到丁大柱噎在那里,蒋才龙反倒更加咄咄逼人:“你说呀,倒是说呀。”
本来就又惊又气,再让蒋才龙这么一盯问,丁大柱顿时气急交加、脸憋通红,更说的不利落:“就,就是这么回事。老周,你说。”
周二海早发现苗头不对,已经提前一步钻出人群了。
老搭档关键时候竟然这样,丁大柱气愤交加,真的说不上来了,只得求救似的望向罗程。
此时其他人也都看向罗程,都想听他怎么说。
忙了差不多二十小时,已经又饿又困,却还要在这扯皮,罗程实在不愿,可要不讲的话岂不是让丁大柱陷入困境?
自己不争什么,可不能让丁大柱气出好歹来。想到这里,罗程开了腔:“市长,丁主任说的一点儿没错。”
“哼哼哼。”蒋才龙冷笑起来,“自个给自个证明?这也能行?”
看着眼前的架势,好多人都不禁糊涂起来:到底是谁呢?蒋才龙架势似乎更足呀。
“还有谁?还有谁能证明?”蒋才龙气焰更盛。
“证明人来了。”随着话音,一辆轮椅分开人群,缓缓进入场中。
现场好多人都不认识,但丁大柱看的清清楚楚,推轮椅说话的是自己老婆三梅,轮椅上坐着的是聋瘫婆子宁大娘。
“我能做证明吗?”宁大娘左右看看,显然在找说话算数的人。
“当然可以,老人家您说吧。”肖陆生弯下腰去,轻轻点头。
宁大娘没有言声,而是望向了三梅。
“市长说,你可以说。”在对宁大娘讲过后,三梅又补充了一句,“老太太耳朵彻底聋了。”
宁大娘冲着肖陆生笑笑:“你是市长呀?刚才三梅跟我说,有人厚脸皮抢功,非把罗区长干的事揽他身上?这人咋这不要脸呢?我证明,黄金山、大算盘两家人都是罗区长带人救的。”
“你在现场吗?你亲眼所见吗?”蒋才龙追问着。
“救他们时我没在现场,可我听说了。”宁大娘回道。
“听说?听说?哈哈哈……”
“不过有一件事我可是亲身经历,罗局长救我了。当时我……”
还有这么一出?听着宁大娘讲说,好多人都不禁心生疑惑。
蒋才龙是铁了心一谎到底了,于是又“哈哈”大笑起来:“这又多了一出救人戏码呀,还有谁?再出来十个八个。”
从三梅的翻译中,宁大娘知道这个人不信,于是怒道:“罗区长是我的救命恩人,这还能有假?就为了救我,他的左腿好像都让砸了,来,让大伙看看。”
“不用看了,没什么?”罗程摆了摆手。
宁大娘坚持道:“咋会没什么呢?否则你救我出屋时又怎会单腿跪地?看看怎么样了,千万别耽误。”
见罗程没有让看之意,蒋才龙倒来了劲:“看看,看看。不是走的好好的吗?”
“罗副区长。”肖陆生点了名。
罗程有些无奈地弯下腰去,慢慢地撸起左小腿裤管。
呀?人们都大吃一惊。
罗程小腿肚整个黑青了,尤其最中间宽痕彻底黑透,显然是被东西砸中的。
“有伤又能说明什么,谁知道干什么弄的?我们又凭什么要信聋老婆子的?”蒋才龙已经失去理智。在他看来,现在正是到了“横竖一死”的节骨眼,万一能争出生机呢。
“啪”,宁大娘一巴掌拍在轮椅扶手上,指着蒋才龙破口大骂,“你说什么,姓不姓老娘抽你?你说凭什么信我?就凭我送夫、儿上战场,就凭我家三男丁全都牺牲在保家卫疆战役中,就凭我代夫、儿打敌人,就凭我这被大炮震聋的双耳。”
凌厉寒风中,宁大娘“啪啪啪”揪掉棉衣扁扣,“刺啦”一声扯开肩头衣物,一道醒目的大疤呈现在众人面前。
“敌人的刺刀从这刺入,后背刺出,差丁点就割断了颈动脉,我老太婆身上大大小小刀疤十六处。就凭这些,你们能不能信呢?”宁大娘一反病秧秧的样子,拍的胸膛“啪啪”作响。
“信,我们信。”带着哭腔的回音响彻夜空。
肖陆生蹲倒身子,为宁大娘掩着衣物,声音很是沙哑:“大娘,我知道您是谁了,当年的宁铁娘对不对?小学课本上有您的事迹。”
“好汉不提当年勇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提,村里人全不知道,今天也是被逼的。”宁大娘说到这里,转向丁大柱,“大柱,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住那处旧房子吗?”
丁大柱摇了摇头:“不知道。肯定有您的念想吧。”
“当年狗蛋、牛蛋就是在那里牺牲的,后来老牛也死在了那里。打走入侵的敌寇以后,我是多方寻找才找到这,才死活住在那里的,这是我向组织提的唯一条件。你爹他们也都不知道详情,但对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外来户非常照顾,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