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停了停,没再听到母子二人吭声,眼镜男又抛出了重磅内容:“大人就是再难,还可以克服、忍受,可虎子已经五岁,再有一两年就该上学了。户口不在那里,他怎么上学?”
“实在不行去私立学校。”常来福接了话。
“公立学校基本全免费,还有一些补贴,而私立学校一年五六万的费用却不是一般家庭能接受的。”
刚听到这里,老太大又冲进了西屋:“五六万?用那么多吗?”
“个别打工子弟学校稍便宜一些,但一年学费至少也得两万,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总得三万吧。”眼镜男子说到这里,语气一转,“即使这些都能尽量克服,但你想过没有,在那样的陌生环境长大,小虎的心理会健康吗?在那样的条件下生活、学习,小虎的未来会是怎样,难道还让他继续外出打工?继续把老婆孩子放在家里吗?”
“那怎么行?要是也出个狐狸精呢?”老太太立即急了。
“我看看你的包。”常来福说了这么一句。
眼镜男答了声“好”,打开挎包,拎出了里面的摄像机:“你看,根本没开,不会偷录的。”
常来福前后左右看了一通,还是不放心地说:“把这个取下来吧。”
“行。”眼镜男说着,取下了摄像机电池,还把空包倒过来摇了摇。
“唉。”常来福叹息了一声,问道:“你怎么帮我?”
眼镜男说:“你首先需要把实情细讲给我。”
常来福“啊”了一声:“还上报纸?”
“不不不。”眼镜男摆摆手,“你跟我说的这些,绝不会上报纸和网络,只是为了逮住那个男人,也帮你找回那个女人。”
“真的能找到狗男女?会怎么处理他们?”常来福咬牙追问。
“这就要看你提供的消息了,如果准确、详尽的话,逮住他们的可能性至少有九成。如果证实那个男人破坏别人家庭,法律自会制裁他,至于女人就另当别论了,看她是否被骗或被迫,看你们是否考虑小虎的成长及亲情。”
“如果这个男人受到了应有惩处,自然就再没什么焦点可寻,也就不会再有人打扰你们了,我想女人也会回归家庭的。至于上下邻村村民们议论,我觉得这不算什么,村里出这种事的又不是一家。退一步讲,即使以后想逃离这里,你们也是完完整整一家人,和你们仨出去绝不是一回事。”眼镜男讲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沉吟了起码有五分钟,常来福重重点了点头:“好,我说。我和那个娘们都是一个镇子的,两个村离着十里多地,是自己搞的……”
从常来福的讲说来看,与外面传的有差别,但基本脉络是一样的:以前常来福夫妻俩关系不错,男人在外打工挣钱,女人在家操持家务照顾老人。就是发生这次地震后,村里来了抢险的工程队,女人就和那个铲车司机勾搭到了一块,最后女人竟然跟那个家伙跑了。男人接到家里电话后,这才急匆匆赶了回来,找了好多地方也没找到。
“那这事怎么就上报纸和网络了?”眼镜男追问道。
“哎,谁知道呢,估计是我那天喝醉酒吧。”常来福叹着气,又讲说起来,“连着找了好几天,该找的地方也找了,可是根本就没她的影,我是又急又悔呀,喝酒就喝多了。喝多以后我就在大街上瞎叨叨,有一个男的就老是跟着我,又问又记的,肯定是那个人捅出去的。反正现在也这样了,我也不怕你再写出去。”
“不会的,我不会写出去。”眼镜男做过保证后,又询问起了细节。
常来福也没什么隐瞒,只要知道的,对方问什么就说什么。
该问的也问了,眼镜男起身告辞。
常来福把对方送到院里时,忽的问:“你为什么要帮我?图的什么?”
“我什么也不图,就是见不得好人受气,要为老实人讨公道。”眼镜男郑重说过,转身出了院子。
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常来福眼眶不禁湿润,喉头也一阵的发紧。
老太太则是抱着儿子胳膊,抽泣着说:“来福,碰到好人了。”
眼镜男离开常家后,匆匆出了常翰林村,上了村外树丛里的汽车。
稍稍暖和了一下,眼镜男摘下帽子,双手在脸上来回搓了几下。顶灯灯光映照下,眼镜男恢复了本来面目,原来正是艾河区副区长罗程。
那天常来福就不在家,老太太也仅晃了一眼,加上罗程今天又化了妆,那对母子自然就认不出来了。
罗程处理掉化妆废弃物,然后取出手机发了短消息,随即又拨打了雷捷号码。
过了好大一会儿,雷捷才接通:“好不容易正常休息一次,你这大半夜的又作什么妖?”
罗程“呵呵”一笑:“帮个忙,帮我查两个人,号码和身份信息刚发给你了。”
过了一小会儿,雷捷声音再次传出:“这是艾河区的号呀,必须得找市里帮忙。”
“那你就帮着找一下。”
“说的轻巧,我又不是警务署署长,这大半夜的。这么的吧,先在金峻岭查一查,万一揪出来呢。”
“呵呵,有劳了。”罗程笑着结束通话,发动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