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上前几步,在空中铺开一张金色卷轴,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即日起,整顿京军。着以三大营旧制,剔除老弱,选贤任能,分弓弩、短兵、火器三营,加以操训。赐名曰:勇卫!钦此。”
圣旨都已经发了,看来这些都是真的,皇上真的要开始重视我们武夫了。
所有人都变得激动起来,齐声高呼:“我等愿为陛下死战!”
听着这些喊声,不仅朱由校觉得振奋不已,就连许久未管营事的张维贤,都差点跟着一块喊了起来。
不过他果断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直到朱由校往这边看了一眼,才是浑身一激灵,赶紧张口大喊:
“愿为陛下死战!”
朱由校这才满意的哼了哼,待校场中声音减弱,又是忽然道:“英国公张维贤!”
“臣在!”
“着你主理京军整顿之事,朕的勇卫营,不要孬子!”
张维贤忙抱拳喊遵旨,然不待他再说出什么表露忠心的话来,朱由校又自顾自道:
“王安,自今日起,这京营提督的活儿,你来干。”
后者闻讯,也是激动不已,颤颤巍巍的跪下磕头,连声道:“奴婢遵旨,一定帮英国公将勇卫营建起来!”
本来朱由校是想直接把黄得功他们四个提拔起来,当勇卫营的营官,但后来想想,却又放掉了这个想法。
黄得功等人之所以为后世名将,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有过硬的实力,有的擅长勇武,有的胆识过人,也有的深谙练兵之道。
现在黄得功、孙应元都还是小兵,周遇吉、刘元斌也只是京军游击,如果直接利用皇权提拔起来,反而会是拔苗助长了。
成长的路,还要他们自己来走。
......
朝中听闻朱由校不过朝议,便直接下旨整顿京军的事,很是掀起了一番风波。
不过在知道王安提督京营的事后,舆论小了一些。
当然,这在朱由校的意料之中,所以为此背锅的人选早就有了,便是司礼监秉笔,提督东厂的魏忠贤。
这天,朱由校正在西暖阁一份一份的看奏疏,魏忠贤小心翼翼的从门外走进来说道:
“皇爷,上回您说的狩猎之事,奴婢都已经备好了,弓马都在御马监。”
“好,忠贤哪,朕早在暖阁待闷了,就等着你来!”朱由校直接扔下手中奏疏,边向外走边说道:
“朕看的烦了,这些奏疏你抽空替朕批了!”
魏忠贤见朱由校先走了出去,挥手斥退想要上前禀报探查事务的几名东厂档头,笑着跟了出去。
“奴婢陪皇上狩猎去!”
来到东暖阁穿戴戎服的朱由校望着亦步亦趋跟进来的魏忠贤,忽然问道:“这皇城之内,什么地方适合打猎?”
“回皇上,是南海子,成祖皇帝常在那儿狩猎。”魏忠贤恭恭敬敬,弯着身道:
“皇上一说要狩猎,奴婢就上了心,叫御马监的人手在南海子新盖了几个马鹏和场地,还从蒙古拉来了汗血马,买来了宝雕弓!”
“只是......”说这话,魏忠贤忽然犹豫起来,似乎不再敢言。
朱由校并不在乎什么宝雕弓,但也知他心中所想,只是一副欢天喜地要去狩猎的样子,头也不转地问:
“只是什么?你倒是快说。”
“只是被那言官御史阻拦,说奴婢擅权夺事,不然这狩猎一事,早就准备妥当了。”魏忠贤委屈扒拉地说着:
“奴婢是为了皇家办事,哪里是自己擅权。”
“朕知道你忠心。”
穿戴好衣物的朱由校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言官御史,朕狩猎的事情也要管?”
“这事儿你是按朕的意思办的,可由不得他们嚼舌头!”
魏忠贤听这话后笑了笑,心里有了底,劝慰道:“皇上,不要想这些了,那些嚼舌头的言官御史奴婢不会让他们再来烦皇上了。”
朱由校没有说话,只顾着穿戴戎服,算是默许。
“皇上,咱们快去南海子吧。自成祖皇帝后,大明许久都没出过这般勇武的帝王了。”
穿戴好帝王戎服的朱由校大笑几声,问道:“忠贤,朕这一身,比塞外的建虏怎么样?”
魏忠贤连忙竖起大拇指,拍掌叫绝。
“皇上不知比那塞外的建虏英武到了哪里去,塞外建虏,哪有和您比的资格!”
朱由校哈哈大笑,龙颜大悦。
这次狩猎之前,魏忠贤早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跟着朱由校出来的,怕是要有上千人,阵仗空前。
除了十二监六局的宫娥、太监们,便是成批的厂卫,锦衣卫在明,东厂在暗,全都在尽职尽责的保护着朱由校的安全。
不得不说,这魏忠贤是有些真能耐的。
提督东厂不过半个月的光景,这大内就已经翻天覆地的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是夸张了,但处处都能看见巡逻的厂卫却是真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朱由校才有了些许安心。
只不过朱由校没有料到的是,自己想玩个打猎而已,居然连后宫女眷都一块出来了。
朱由校说的是打猎,但魏忠贤理解成了狩猎,这两者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没什么办法,到了南海子的一行人只好就地扎营。
由于大太监王安眼下正在内校场与张维贤整顿京营,这十二监六局的太监宫娥们,也就都听了魏忠贤的调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