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去辽河的那五百人先把赵构的人数说过一遍,完颜宗弼上山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要不然他非要跌坐在地上不可。
如果把五千宋军放在汴梁外围,或是河淮一带的平原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大金国的腹地可就非同小可了。
金国祭出全力与残宋角力,好比两个人摔跤,膀子都叫住劲了,恨不得把靴子都蹬破,旁边的高丽、夏国、吐蕃都等着看谁才是四脚朝天的那个。
金国所有精锐和能征善战的将领都在前边,它的心腹部有多么的柔软多么的不堪一击,宗弼很清楚。
赵构拿着五千人跑过来,只要他敢玩儿命,几乎可以攻陷金国内地的任何一座州城,打掉一座小县也就是顺便一脚的事情。
也许能挡住他的只有上京吴乞买四叔的御营精锐了。
如果没有王先生至关及时准确、而且重要的消息,这可就开了大玩笑!
任何一支精锐部队要从前线赶回来救火,消息得先传过去,然后人马补位、换防、再加上赶路,没一个月实现不了。
赵构可以从从容容的在金国地面上祸祸够了,赶在金军回援之前登上大船,然后一走了事。
四太子经过这半夜的紧张安排,都算上也才不过三千人,手下的头领们问道,“四殿下,我们人不大够啊,能不能进韩州?”
宗弼铁青着脸对他们道,“十三万宋军守黄河渡口你说人够不够?这里不是宋国,辽河也不是江淮!赵构的退路都被我封住了恐怕他直到这时都不知道,知道了也必定军心大乱!我只要死死地缠住他,临近州府迟早会来增援,形势必将逆转!这将是另一次黄天荡,但要逃跑的不再是我们!”
另外,四太子信心十足的对他们说,“别忘了,我大金国的军神娄室已经率军到在韩州一带了!”
没发现娄室遭不测的迹象,两百人碰上五千人,河堤上不会留下宿营的痕迹!
辽河营址上的马粪是干的,宗弼在来州看到的湿马粪,一定是当地刚下了雨,娄室极有可能早于赵构护送着王妃们抵达了韩州。
四太子平时不服娄室不是因为军事,原因在别的很多方面,但他对娄室的能力一点不否认,此人率军灭辽、破宋,生着一场病也能弄出个川陕大胜。
宗弼的大营里也有人私下称娄室是大金国的军神。
此时此刻,亲口提到军神这个词没令宗弼不舒服,好像还少了一大块心病。
五千人的动静一但被娄室警觉,她和另两位妃便不会有事,宗弼比赵构是少了两千人,但后顾之忧却比赵构少多了。
四太子的分析合情合理,还有军神的加入,士气马上嗷嗷的鼓舞起来了。
辽滨县和双城县的县令按时赶到了,完颜宗弼的命令立即得到了贯彻执行。
辽河南岸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河边砍树,岸上结绳,村子里拆门、扒房抽檀子,像蚂蚁搬家,鸡飞狗跳。
反正县令们今晚也豁出去了,与其延误了四太子的军情被四太子一斧子砍死,不如背地里让百姓们骂死。
连四殿下都挥斧子去河边砍树了,你们舍几间茅屋算什么?
南岸木料堆积起来了,四太子说不够,进度太慢了,陆续赶到的军士都投入进来,各种各样的筏子一件一件多起来。
宗弼除了筏子没有其他过河的东西,只有多做,在天亮前准备全了,力争一次将人都运到对岸去。
他的三千人都有安排,辽滨县和双城县的一千县役、捕快过河后分成四支小队,就围着韩州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孩子大做文章。
四太子知道赵构到韩州干什么来了,赵构的短处就在韩州这些人身上。
宗弼的这四支小队也不必接硬战,只要宋军来了你走,宋军走了你来,叫韩州那些老弱妇孺都跑起来、叫起来,四太子便达成了目的。
随便哪一支骚扰小队,赵构都得分出来至少五六百人去应对,那他就等于两千人没有了。
那些女人孩子们每哭叫一声,赵构就慌一分。
宗弼真正拿来打硬仗的还得是懿州和燕京的这两千人,而且双方纠缠的越久他就越有胜算。
得知懿州的一千人还没到,宗弼大声问,“懿州人怎么还没到?”
去懿州传令的人回来了,回禀道,“四殿下,懿州守军说没有接到上边白纸黑字的命令,因而不敢擅自跨着咸平府到韩州来。”
四太子哼了一声,对西路元帅的亲卫马队队长说,“你去一趟吧,带着西路的旗子,再把你的队长腰牌给刺史看看。”
宗弼往燕京跑的太急,什么都没带,但他相信国相元帅的大旗还是可以管用的,懿州人马必须尽快赶到。
如果把这个机会再错过去,黄天荡的耻辱将会压着他一辈子。
……
赵楷抱着大王婕妤的女婴,和朱凤英匆匆出了巷子,看到进屋的那个人怀里托着王阁分,和他的四个骑兵正等着他们。
朱凤英知道这都是赵九哥的人,刚回村时的不安也不见了。
她仔细分的那个人,原来就是他在土台子前边拿枪顶住了娄室,让娄室一动都不敢动。
张宪手中托着王婕妤,对二人道,“殿下,王妃请快上马,我们必须马上回去,耽搁的有些久了!”
骑兵们牵来马匹,两人上了马,不知道张宪手上托着人怎么才能上去,见他一只手从王阁分的身子底下扣住了马鞍子,身子一跃便稳稳的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