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个是女儿,一个孙女,隔了一层啊。
“老爷。”跟了徐阶几十年的管家小心翼翼的凑近,“有人传信过来。”
“谁的?”
“钱府的?”
没理会妻子、儿子的问话,徐阶接过信看了眼,上面无落款,只有一行字,“选庶吉士之前。”
徐阶收起信摇了摇头,就算这是钱渊开出的条件,那也无法解释。
“一个庶出女,如何能和璨姐儿相比!”
“再庶出也是徐家女,自然是由父亲做主。”
“私奔在外,徐家的名声都被她丢尽了!”
“谁说她是私奔,说不定只是去潭柘寺上香拜佛了,待会儿就回来了!”
不说起潭柘寺还好,提到这个张氏气不打一处来,那日相看一点异议都没有,到头来却换了个人!
轻轻叹了口气,徐阶有点烦躁,这种情绪很少出现在他心里,他对其他的都无所谓,也不再去想钱渊为什么非小七不可。
徐阶现在考虑的是,钱渊今日入西苑觐见陛下,到底所为何事,他不认为,钱渊在这时候入西苑,只是巧合。
而将小七拐走,一方面是担心徐府后院对小七下手,另一方面是显示出其决心。
最让徐阶烦躁的是,如果要应下钱府的提亲,那就必须在今日应下,绝不能让孙女在外过夜,不然别说自家后院流言四起,说不定钱铮夫妇以及钱渊的母亲都会断然拒婚。
换句话说,钱渊没有给徐阶考虑的时间。
“母亲,妹子文才惊世,还找不到如意郎君?”徐璠笑着说:“那钱展才会试倒数第二,殿试倒数第二,哪里配得上妹子。”
张氏的脸由青变白,又由白变黑,咬牙切齿道:“是不是你?!”
“什么?”
“是不是你告诉钱家,那些诗词出自你女儿之手?!”
这句话点醒了徐阶,或者说,给了徐阶一个下台阶的机会。
当听见徐璠一句一句念出这两个多月来来往传信中的诗词,徐阶脸色微变,当听到“朱颜辞镜花辞树”一句时,徐阶忍不住在心里想,难怪钱渊一心求娶。
无论如何,小七这个才女的名声是实实在在扣在她脑袋上了。
张氏也依稀猜到了什么,八成是女儿漏了底,也有可能是小七弄了鬼,不然为什么关键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璠儿,你亲自去一趟钱府。”徐阶断然道:“明日纳采,都交给季氏来办。”
徐璠高声应是,一溜烟没影了。
而张氏脸色灰败,脸颊带泪,“老爷,那女儿……”
“再谈吧。”徐阶面无表情的说:“做手脚不是错,但做手脚被察觉到,还能说什么。”
仅仅三刻钟后,三辆马车停在东西巷的侧门边,前后八名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腰间佩刀,目光森然。
可卿、香菱扶着小七缓缓入门,一旁守门的婆子低着头不敢直视,另两辆马车中下来四位中年妇人,四个小丫鬟,都跟在小七身后。
这是鸟枪换炮,原本小七一共才两个丫鬟,现在两个贴身的,四个服侍的,再加上四个仆妇,就是徐四小姐也没这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