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赶走,钱渊开始仔细盘点计划可能出现的漏洞。
如果可以死守,钱渊绝不会冒险,可惜一切都被归有光毁了,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啊。
白日上阵前的兴奋,手刃倭寇的刺激,战败的沮丧,彭叔惨死的悲伤,以及刚刚听那个松江秀才讲述计划后心生的希翼,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卢斌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缓缓走出院门,准备出县衙的时候,卢斌突然看见偏房里还亮着灯,他犹豫了会儿推门进去。
“郑先生,还没休息。”
“卢把总。”郑若曾笑着起身,“伤口无碍吧?”
“已经包扎过了,只是小伤。”卢斌自幼除了习武也是要进私塾读书的,低头看看桌案上都是各式粮饷、兵器的账本,“先生辛苦了。”
郑若曾苦笑道:“没什么辛苦的。”
看卢斌脸上浮现的敬佩神色,郑若曾脸上的苦意更浓了,“真的不辛苦,从大户人家抽调护卫、粮饷,给兵丁、乡勇、衙役分发,还要留部分作为后面的补充,诸般事情繁杂的很,我本以为要忙很长时间,但……”
“但钱公子只花了一个时辰就处理完了,在下刚刚核查了一遍,毫无纰漏。”
卢斌可是将门出身,向来知道这些事情说起来简单,但处理起来很是复杂,父亲账下七八个文书忙这些事,经常手忙脚乱处处出错……难怪之前父亲说过,这松江秀才做师爷真是把好手!
郑若曾遍游天下,见识极广,交游广阔,但还没见过这样的秀才,简直就是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