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座汉墓。”姜晋对江执说,“面积虽然不大,但墓制十分规整,标准的汉墓形制,有棺有尸体,也挖掘出大量的陪葬品,陶、玉都有,从墓的规格、内容和陪葬品的数量、等级来分析,我们初步认为墓主人应该是位身份较高的官吏。”
江执沉默了会儿,说,“我平时对墓葬研究得少,所以可能说得不对,据我所知,汉墓最多是在南方,北方不多,尤其是东北并不常见。”
姜晋点头,“北方汉代墓葬群的确不如南方的多,尤其是东北,但在北方有一处最著名的汉墓群,规模也不小。”
江执想了想,“辽阳古墓群?”
“对。”姜晋微笑。
江执见姜晋一直看着他没继续往下说,对上他的目光,“你的意思是,我们即将去的汉墓跟辽阳汉墓群有关?”
姜晋哈哈大笑,“之前我听故宫的老师说派了位海外的修复师来帮忙,我还不服气呢,想着常年在国外做修复的哪能了解国内情况,看来我想错了。fan神,你这称号可真是不白叫。”
盛棠虽说坐在前面,但后面说了什么她也能听得清楚,同样的,柳杨也听得清楚,凑上前小声跟她说,“你师父可真厉害,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
盛棠得意,那是,如果不是这么聪明,她能看上吗。
后面姜晋继续跟江执说,“我们现在怀疑隆福寺汉墓就是辽阳汉墓群的一个分支,因为距离较远,当年辽阳汉墓群被发掘时并没有发现这处。”
江执沉默。
当时决定接手这座汉墓时纯粹就是为了还人情,那时在北京他也跟故宫的老师们看了这座汉墓里壁画的照片和现状分析,然后初步有了修复思路,具体的还要看到实物和周遭环境。
换句话说,他在故宫看到的资料里就只有壁画,有关墓葬的情况并没做详细说明。
之前做如此保密,一来也许是正在发掘过程中,二来……
“据我了解,辽阳汉墓最大的特点就在壁画上,内容十分丰富,所以,我们隆福寺汉墓里的壁画跟辽阳汉墓群里的一脉相承对吗?”
姜晋点头,“据我们判断应该是有关系,但具体的还要等你这位专家下墓去评测一下才行。”
江执沉默不语了。
盛棠将这些对话都听在耳朵里,扭头看江执。
江执也抬眼看了她一下。
四目相对的瞬间,盛棠就立马明白了江执心头的疑惑,便故作轻松地问姜晋,“姜老师,我听说这次汉墓里有点邪性啊,好像是有什么符咒对吧?”
姜晋脸色微微一变,就连身旁的白老师都略显尴尬,扭头去看车窗外了。
很快,姜晋恢复如常,笑问她,“符咒的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盛棠一脸自然,“我是跟故宫老师打听到的,嗨,纯粹就是好奇,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下墓葬。”
姜晋闻言暗吃一惊,重新审视眼前这看着不大的小姑娘。
左右不过是做学徒的,怎么能从故宫老师口中得到墓葬这么重要的信息?而且这么重要的信息落在她口中就成了……纯粹好奇?
什么来路?
江执看穿姜晋的心思,微微一笑,“她消息可比我灵通多了,故宫的那些老师们就算不卖她面子,也得卖她父亲的面子。”
姜晋不解,她父亲。
江执抿唇浅笑,“盛子炎。”
姜晋恍然大悟,原来是赫赫有名的盛子炎,难怪了。
姜晋身边的白老师笑言,“丫头真是好命,父亲是盛子炎,师父是fan神。”
盛棠回头朝着后面一作揖,“好说,好说。”
不着痕迹地递了个眼神给江执。
而江执,也不着痕迹地回了一个眼神。
江执刚才想到的问题就是,墓葬能做保密的,要么就是在发掘过程中,要么,就是有怪事发生。
关于后者,作为专家身份的江执没办法问出口,但盛棠就不同了,她年轻,可以恣意妄为,不用在乎任何规矩礼节,而且就算问错了那顶多就是个轻狂不懂事。
所以盛棠读懂了江执的意思,也顺带的给了考古队一个下马威。
他们来是做技术支援的不错,但前提是,一旦下了墓,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都不能瞒着他们。
心里默念:爸爸啊爸爸,我仗着您的名义胡作非为的感觉可真好啊。
而江执在心里默念的是:伯父,欠了您两个人情,一是借了您的名声;二是,把您闺女拐走。
也不知道姜晋是真有忌讳了,还是说大家都是聪明人,也知道彼此的心思,所以就不打算藏着掖着了,思量少许,然后跟江执说,“这阵子墓葬里的确发生了件怪事。”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思着合适的措辞,想了半天也没合适的,罢了。
直截了当道,“墓葬的石壁上有一幅山鬼图,有一天晚上,壁画里的山鬼,她活了!”
肖也开着车,从公寓出发直达戈壁滩,一路朝着0号窟的方向去了。
这期间,车上所有人都没说话,包括肖也。
开车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坐车的看着车窗外茫茫的戈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换做平常,光是车上这几人就足够能把车盖给热闹掀了。
就这样到了0号窟前。
肖也停了车,熄了火。
几人下来后,朝着0号窟的窟门看去,都倒吸了一口气。
祁余两眼茫然,喃喃,“还真是彻头彻尾的封窟啊。”说到这儿,止住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