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老大夫的门前已经坐了几个大人和孩子。由于胡万早就跟掌柜和老大夫说好,他们直接进了诊室。
房老大夫给许兰亭仔细把了脉,看了他的眼睛和舌苔,又问了些生活中的问题及之前吃的药。沉思片刻后说道,“正气存内,邪不可干……”
他说了一大堆,就是说许兰亭在母亲肚子里时受了损,生下后大人带得也不好,又缺乏营养,造成体弱多病,气血不足……
说法跟韦老大夫大致一样,开的药有些许不同,一共开了二十付。还说,若孩子有所好转,家里条件又许可,三个月后再来找他,他换几味药。
他的药方刚写完,就闯进来一个穿着褐色绸缎直裰的中年男人。
男人神色十分焦急,低声道,“房老御医,我家大爷三天三夜没睡……”由于着急,当着外人的面说了这个话。他赶紧住口,不善地盯着许兰因几人,意思是你们可以走了。
本来已经看完病了,那人一看就不好相与,几人都走了出去。如今的赵无稳重多了,虽然极是不愤这个男人的无礼,在人生地不熟的宁州府,他也不会造次。
见他们出去后,那个男人才继续说道,“这次我家大爷又三天三夜没睡觉,早上还跌了一跤,今天连衙都没去上。房老御医再帮着分分药吧。”
房老大夫摇摇头,叹着气小声说道,“这种药就是毒,吃多了对人不好,闽大人年纪轻轻……”
许兰因几人去了大堂,赵无接过药方去捡药,让他们在这里等着。
胡万小声跟许兰因说道,“刚才那个人是闽府的郝管家。听我岳父说,闽大人睡眠极其不好,特别是公务忙或是办大案,几天几夜睡不着是常态。之前是喝各种安神汤,后来安神汤不管用,就针灸,针灸也不管用了,就到处找偏方……等到那些法子都不管用了,就有人提议喝极少量méng_hàn_yào。吃这种虎狼药还真能让他入睡,可这药不能喝多,多喝会坏脑子,甚至喝死……”
许兰因问道,“那位闽大人是提刑按擦司副使闽户吗?”
胡万点头道,“正是他,闽府到处在找易入眠的偏方,还找过许多江湖郎中,现在许多老百姓都知道闽大人睡眠不好,只是不知道这么严重。”
许兰因了然。原来闽户患有严重的失眠症,为了入眠居然服用“慢性毒药”。书中说他患隐疾去世,会不会是服多了méng_hàn_yào致死?
无论是出于私心想通过闽户截胡端掉怡居酒楼的功劳,还是出于对那位好官的敬仰,许兰因都想帮帮闽户。
听胡万的说辞,闽户的失眠更多的是心理压力大造成的。而心理压力大造成的失眠,用催眠术可以助其入睡。
之前,她从来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农女能跟高高在上的闽户发生交集……而这个机会,就这么巧地送上门了。
而且,赵无对闽户也颇多赞誉,说他品学兼优,官声极好,书里对他也是赞誉有加,若万一催眠失败他也不会怪罪或是责罚自己。
许兰因小声说道,“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人入睡,不知这个法子对闽大人管用不管用。”
胡万想到许兰因之前就让处于狂躁的小妹安静下来,还在半梦半醒中说出了一些实话。说道,“你不能乱问闽大人心里的话……”
许兰因笑道,“我当然不敢乱问话了,就是让他进入睡眠状态,或者是浅睡眠状态。”
许兰舟之前听姐姐说过那个法子叫催眠,说道,“姐,你能行吗?闽大人可是大官,你的法子不管用是会惹祸的。”
胡万也想跟闽户攀关系,闽户不止是河北省的提刑按擦司副使,父亲还是刑部尚书。他再次确认道,“你能行吗?要去帮的可是闽大人,不能儿戏。”
许兰因说道,“应该能行。他们不是在到处找偏方吗,也不妨试试我的,总比吃méng_hàn_yào好。”
胡万就领着许兰因倒回诊室,房老大夫正在用小秤分药。
这种药医馆和药铺里都没有,是一些人秘制的。闽家弄了一些,但怕吃的量掌握不好,少了不管用,多了对人伤害大,就拿来请房老御医帮着分好。当初房老御医还在太医院的时候,就经常去闽府看病,非常熟悉闽户的症状。
胡万抱拳笑道,“这位许姑娘说她有法子让人不吃任何药物,就能入眠。”
郝管家和房老大夫都惊讶地看着许兰因。小姑娘十六、七岁的样子,梳着双丫髻,穿着豆绿色半旧细布短衫,同色长裙,五官清秀,皮肤略显粗糙。虽长相不错,但一看就是小户之女或是乡下小娘子。
这样的小娘子,能治连御医都看不好的失眠症?
他们两人都表示严重怀疑。
许兰因笑道,“我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无故去闽大人面前造次。我不敢说那个法子一定对闽大人的病起作用,但的确能让一些失眠的人入眠。”又补充道,“不喝药不针灸,没有副作用。”
郝管家说道,“是神婆装神弄鬼做法事?之前弄过,对我家大人不起作用,我家大人也不喜。”
许兰因摇头道,“我不是神婆,不会做法事。”
不喝药、不针灸、不做法事,难不成是陪睡?
郝管家气得一下沉了脸,瞪着眼睛低声喝道,“这位姑娘若是想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接近我家大人,以达到当姨娘的目的,还是算了吧。”
许兰因气得鼻子都歪了,还好赵无不在,否则会一脚踢翻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