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乱余波却在长安城蔓延,那个年代消息传递具有延时性,真相就在迟到的过程中,被几经演变。
一群草根毫无征兆造反,人们脑洞大开,各种版本众说纷纭。
仇士良带人去乾陵灭火。与其说是去灭火,不如说是去看火场。杯水车薪地灭火,对于森林火灾来说,就是蚂蚁撼树。
隔离带也打不了,腐殖层厚,灌木丛茂密。不过是聊胜于无,求个心安,祈求上苍垂怜。
到了黄昏时候乾陵上空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渐渐地火势弱下来。人们力所能及浇水灭火,乾陵明火被扑灭。
仇士良一干人等守火场,避免火场复燃。
皇城里有人出来给仇士良送信,暴民发动暴乱,鱼弘志带兵剿灭暴乱,却被暴民所杀。右神策军主要将领只剩宋叔夜幸免于难。
仇士良久处权利漩涡,他冷笑,是暴民暴动,还是有心人幕后推手刻意为之。好,咱们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
他带兵在乾陵守了一天一宿,黄昏时候的一场厚雪,乾陵不可能有在次复燃的隐患。仇士良整顿人马,回撤长安。
朝堂之上,‘甘露之变’阴影仿似就在昨日,‘甘露之变’已经把人吓破胆啦。人们心里阴影面积太大,经不起吓。
第二日宣政殿,安王召集大臣前来议事,大殿内稀稀落落十来个人。
有不少官员找各种理由告假,杯弓蛇影,草木皆兵。有点风吹草动,都是小心使得万年船。
安王看着殿下即便来了,也是萎靡不振的面孔,无奈叹气。
杨嗣复宣读起草的诏书:安王袭圣生德,教深蕴瑟。温文得于天纵,孝友因于自然。符采昭融,器业英远。圣谕安王监国,临朝主政。杨嗣复宣读完毕,朝臣面面相觑。
昨天皇城暴民暴乱的事件还未消化,今天坐在大殿上的就要易主。
东南西北风,刮的是哪股风?太子,怎么没提太子的茬。朝臣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诏书上赫然是皇帝玉玺,不是矫诏。
杨嗣复和薛元赏一左一右扶安王落座。安王端坐御座之上,他终于能一展平生抱负。
杨嗣复率先出列,“臣谨遵陛下旨意。”
薛元赏紧随其后。其他人没动静沉默以对,既不反对也不表态。安王当他们是默认。
李珏等人不排斥安王,问题是正主还在。陛下即便不能理政,太子也不是摆设。
陛下、太子,现在安王角色没法定位,监国以什么身份?辅佐大臣?王爷?咋想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若是太子坐在御座上,文宗都不能奈何北司,一个毛头小孩子,那时可真就是摆设。
安王能力自不用说,但是名不正言不顺。大臣们左右为难,干脆保持沉默。
右神策军将领除宋叔夜,均已战死。右神策军护驾有功,战死将士发放抚恤银两。
赏赐宋叔夜二百石,建康云锦二十匹,汗血宝马一匹。其他护驾士卒人各有十两文银赏赐。
安王任命孟文亮为右神策军中尉,申学才为将军。昨日躲在暗处率先放箭两人,他们是安王心腹。
孟文亮和申学才是安王身边侍卫,名不见经传,破格提拔可以说一步登天。
宋叔夜陪同两人到军营任职,他一肚子不满。空降两人指挥军队啥意思?不能就地拔高啊?
他们舍命护卫皇宫,凭什么来两个外人指挥他们,谁服啊!宋叔夜巴不得看他两热闹。
神策军人员任命都是北司说了算,宦官们抓住兵权所以才飞扬跋扈。神策军将士平日鼻孔朝天,南衙朝臣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宋叔夜带中尉和将军到军营,他混到队伍里站着,很低调地装鸵鸟。
军营里士卒看到两张生面孔,没把他们当回事。能到神策军服役的,军饷高,待遇好,而且升迁比其他军队近水楼台。
一些富商巨贾子弟,还有官宦子弟,不走门荫仕途,不走科举及第路子,会选择到神策军军营,曲线升迁。
马元亮亲自来军营宣读圣旨,任命孟文亮为右神策军中尉,申学才为右神策军将军。其他空缺职位,由新任长官考察后酌情上报。
神策军将士本能地抵触。有认得两人的,悄声说道,这二人是安王的贴身侍卫。
他两是王爷的侍卫,他们还是皇帝的侍卫,同样都是侍卫,他两一步登天成了他们顶头上司。这些人心里更是不服气。
马元亮宣读完圣旨,把人送到位,他走了。营地里的士兵拖拖拉拉地站队形,人员集合完毕,站姿东倒西歪。
孟文亮开始训话,“各位,从今儿起,孟文亮、还有这位申学才将军,和各位一起,守护皇城平安,守护圣上平安,守护大唐疆土。”
他站在队伍前面大声讲话,队伍里有交头接耳开小差。他侧头看了申将军一眼,申将军离开,回来时将手里东西递给孟中尉。
队伍中传出两声惨叫,一个捂着嘴巴,一个捂住耳朵。鲜血顺指缝滴落,地上几颗牙齿还有半只耳朵。
“还有谁想讲私房话,等你们说完,再安安静静听本中尉训话。”孟中尉两个手指间夹着一颗小石子。
人们下意识调整站姿,队列变得安静。申将军乐了,孟中尉随意露一小手,你们就收敛不少。日后他会有好多拿手戏,露给你们看,慢慢长见识吧。
宋叔夜看到好戏,和他所期望的却是大相径庭。
从昨日进宫到现在,安王一直没休息,困了用凉水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