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要离开他,柳叶的心揪起来,不禁呆呆地看他。他斜飞入鬓的眉,黑如点漆的眼,挺直如悬胆的鼻…
他的眼角眉梢、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刻在脑海里,溶在血液里。
江遥看柳叶呆呆地注视自己,眼神悲伤,忽而又嫣然一笑。今天的叶儿有些不对劲。
“叶儿,”江遥的眼神充满关切。
“师父,”柳叶展颜一笑,“待叶儿舞上一曲。”
她启朱唇歌声清越,剑光闪闪如蛟龙出海,鹰博长空。
且听她歌道:朔方烽火照甘泉,长安飞将出祁连。
犀渠玉剑艮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
不到三年时间,柳叶的越女剑法已经出神入化。
柳叶收了剑,微微出了一层薄汗,坐回到席子上。“师父,我这一身武艺闯荡江湖如何?”
江遥抚摸她掌心厚茧,满是心疼。“闯荡江湖,光有武艺也不行,就你这小白兔的心机,万一被人拐了去···”
其实,他的叶儿到哪里都能独挡一面。他心里隐隐担忧,担心有一天她会舍他而去。
“所以呢,不带着师父,我会担心。”
他拉起柳叶的手摁在心口位置,“难道你忍心让为师我,因忧虑过度而英年早逝吗?”
柳叶见他话说重了,倾身上前捂他嘴,江遥顺势身子后仰。两人脸贴脸大眼瞪小眼。
她娇软的身躯,如兰的芬芳,让江遥沉醉。江遥下意识伸手搂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
江遥的心砰砰乱跳,“叶儿。”
他从胸膛发出一声呼唤,低沉而又暗哑的声音充满魅惑。柳叶流光溢彩的明眸几丝羞怯,几丝惶恐。
这双有力的臂膀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护她周全,这双有力臂膀一路上为她遮风挡雨走到现在。
柳叶手忙脚乱欲要起身,她松开捂住江遥嘴巴的手。这倒好两人唇齿相依,江遥感受到她诱人红唇香软触感。
柳叶长睫低垂,他收紧手臂,刚要有进一步举动。
秋菊冒冒失失一路喊着“公子”跑过来。看两人亲密地抱在一起,唇齿相依,江遥一双手臂扣在柳叶腰上。
秋菊撇嘴,柳公子都多大人了,还和哥哥撒娇。
江遥无奈松开手,柳叶一个鹞子翻身站起身,江遥一脸失望。
这冒失的丫头,早不来晚不来,来就来吧,一般人看到这种场景,都会退避三舍。
可秋菊是二班的,况且哥俩举止亲密些,人家丫头单纯,这有啥好避讳的。秋菊压根就没有破坏人家好事自觉。
秋菊气喘吁吁道:“公子,黄莺家里出事了。”两人吃了一惊。
“她父亲上山砍柴摔断腿,莺姑娘急着找大夫回去。”
柳叶和江遥就是妙手神医。二人赶到酒楼,带上黄莺,到药铺买齐药材。三人飞马赶到黄莺家。
黄莺父亲被村民抬下山,痛得五官纠结到一起。江遥探手一摸断腿处,老人家不停地倒吸凉气。
黄莺和她母亲围在床前,干着急,帮不上忙。
柳叶手里忙活着做绷带、夹板。一边和他闲聊,分散他注意力。
“老伯,您老平时牙口还行?老寒腿今年没犯吧?”
黄莺的父亲痛得没有力气,又不想拂了柳叶好意。和柳叶有一搭无一搭闲聊。
“牙口还行,后边的两颗大牙也不中用。炒熟的豆子咬不动,煮熟的豆子还中。老寒腿今年没犯。你配的黄芪、鹿筋、蛇皮泡的酒,我一天喝两顿,管事。”
黄莺一脸紧张,目光紧随江遥手势。黄莺母亲跑到佛龛前,磕头拜佛,求佛祖保佑。
江遥目光专注,用温热的白酒给老人清洗受伤的腿。
老人年岁大,烧一次热水,费不少柴火,所以没有经常洗澡的条件和习惯。
江遥修长白皙的手指,仔细地为老人清洗腿部。棉布换了几次,还没见本色。
黄莺过意不去,要代替江遥帮父亲打理。江遥埋头专注手里的活计。
“你下手没有轻重,还是我来。”
黄莺到院子,抓了一只鸡、一只鸭,家里没什么可招待两人。
黄莺磨刀霍霍,一刀一个,直接把鸡头、鸭头剁掉。她去厨房准备晚饭。
两个时辰之后江遥把老人断腿接上。柳叶开了外敷、内服的方子。内服的药材配有乳香、麝香、冰片、土鳖虫、马钱子等,拿给江遥过目。
柳叶配齐药,亲手熬了帮老人家敷药喂药。
柳叶搬来椅子坐下,“伯伯,吃药。”
他们这一片的街坊邻居,都说这孩子是画上走下来的仙女,老人伸手要接过碗,手伸出来,他又讪讪地放下。一双黝黑粗糙的手,伸不出来。
江遥坐在一边,看柳叶极有耐心地喂老人服药。
如果柳叶一直是李府深闺中的大小姐,她可能像现在这样,自然而然地坐在又穷又老的老人家简陋的小屋里,悉心照顾他吗?
老人家被她殷勤伺候得有些忸怩,江遥看着老人家被柳叶的殷勤,弄得手足无措的样子暗自好笑。
他的叶儿温柔善良!现实生活改变了她,让她变得更加纯粹善良,更接地气,更有人情味。从里到外散发圣洁的美。
黄莺和她母亲在厨房张罗饭菜。母亲探头看向他们家正屋。
“闺女,那个江公子带你去城里,对你好不?”
黄莺掀开锅盖,锅里热气蒸腾起来。母亲看着自家女儿,现在也是一身绫罗绸缎,隐在蒸腾的水汽里,飘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