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脚步声,几位年轻公子走进大堂。众人过来和李念打招呼,“李公子,安好。”
“听闻李公子要去外地赴任。李相心系下,虎父无犬子,李公子也是以大局为重。”众人纷纷恭维道。
李念谦逊:“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愚弟羡慕几位兄台雅兴。”
其中一位不修边幅,不像文雅书生,倒像赳赳武夫的男子,粗犷中仪态张扬。
一双眼睛生得极好,只是目光里看向对方的不屑,令人不太舒服。公子对李念拱拱手,独自走到一边,欣赏案几上的美人图。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这些锦心绣口,令人齿颊留香的诗句,就是此饶佳作。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温庭筠,人称温八叉。时人为何称他温八叉?皆因他才思敏捷。科举考试,押官韵做赋,凡八叉手而八韵成,时号‘温八叉’,亦称‘温八吟’
两位容颜娇媚,着粉衣的女郎迎上来,福身娇俏道:“奴家给几位公子请安,几位公子有何吩咐?”
“相逢不如偶遇,贤弟和我们一块消遣。”裴度之子裴议相让。
“兄长抬爱,弟还要去寻一位朋友,不和兄长同往。”
李念问女孩:“在下来找江遥江公子。”
惜惜听这位年轻贵气公子要找江遥,招呼李念:“公子请随我来。”
到这里寻快活的公子多了去,张公子、王公子、李公子…他连名带姓地问,要不然惜惜告给他的是江大公子行踪。惜惜带他来到庭院。
“姐姐且去忙碌,我在这里等江公子。”李念叉手感谢。
庭院芍药花圃花开争艳,揽月阁上一位红衣男子依栏而立,红衣、乌发、玉颜笼罩在斜阳脉脉余晖里。玉笛一曲哀而不愁,乐而不荒。
一曲终了,江遥看到驻足聆听的李念,“江贤弟好雅兴,”
这时两个俏丽丫头端来酒水,跟在李念身后一并上来。“姐姐,下面雅间也收拾好了,公子喜欢哪里呢?”
“这里就好。”惜惜是个七窍玲珑的人,后续的事不需江遥吩咐。
江心看他近日兴致缺缺,拉他来馆里帮忙。人多笑笑,他会重绽笑脸。
姑娘们见他来了,都施展魅力主动搭讪。一来惜惜姑娘都奉他为上宾,二来他自身人才fēng_liú举世无双。
美娇娃只要得到他的青睐,哪怕倒贴也愿意。江遥和她们亦是有有笑,但随和之中却保持距离。
更多时候他选择独处,花红柳绿珠围翠绕的竹林馆,越发衬得他落落寡欢。
江心感觉自己越帮越忙,怎么让兄弟开心呢?江心聪明的头脑没辙啦。
惜惜知道缘由,但她从未在江遥面前点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惜惜曾经为情所困,所以在惜惜看来,情之一字,最是误人,最是伤人。
李念笑言道:“托贤弟的福,愚兄能到销金窟一游,以我的俸禄是断不敢到这里消费的。”
江遥逗他:“兄长既如此,这个情不能白领,一会我找位绝色美女服侍兄长。”
李念笑着摆手道:“贤弟别拿愚兄开涮,咱兄弟两消消停停地话。”
他们所用杯盘碗碟均为上等玉石雕琢打磨,殊不知这是惜惜特意为江遥订制的。
晚风徐来,暮霭沉沉楚阔,两人倚栏闲坐,品茗远眺。
“贤弟游戏花丛,每日里吟风弄月,活得恣意洒脱。羡煞旁人。”李念把玩玛瑙杯,视线所及处,远山如黛。
“兄长出身显赫,父亲是当朝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兄长也是国之栋梁。大唐首屈一指翘楚人物,多少人穷其几生都达不到境界。”
江遥红衣乌发,容颜如雪,唇角漫不经心笑意,凤眸顾盼生辉。这般神仙似的人物,可惜宝儿没福气。
“官身不自由,许多时候身不由己。”
“兄长还记得薛尚吗?”江遥没头没脑地来一句。
李念站起身,握住江遥手腕,急急地问:“薛尚,人在哪里?你见过他?”
“我倒没见过他,不过他现在是剑南节度使乘龙快婿。风光得很。”
李念松开江遥,狠狠地一拳击在廊柱上,“兄长如此介怀,难道当年薛尚有对不起兄长之处?”江遥问道。
李念坐回来,重重叹气,“不瞒贤弟,当年薛尚确实对不起李府。李府收留于他,他却碗忘恩背义,拐带宝钏私奔。当今圣上那时还是王爷,有意求娶宝钏。难怪父亲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活该,活该如此。”
“吉人自有相,兄长不必太过担心。”江遥劝道。
“她一个弱女子,这些年音讯全无,该怎么活?”李念流下泪来。
“难怪父亲从不愿别人提及宝钏,薛尚背信弃义抛弃宝钏,父亲早已知晓。宝钏在哪里?在不在人世都两。”
“宝钏为何不回李府?”
“宝钏坟冢都立于郊外。父亲最重名节,宝钏所为,辱没门风,只怕今生父亲都不会原谅她。父亲偏爱的孩子,确做了件大的蠢事,寒了父亲的心。”
江遥闪过一个念头,柳叶是要将功补过吗?为了弥补对老父亲亏欠。
“死生由命,路是自己走的,是好是坏,怨不得旁人。”李念痛极恨极。
“不日愚兄将到河东赴任。父亲自打回京,力主几件大事,照顾大多数,伤害到一部分利益。得罪君子倒是无妨,得罪人防不胜防。”
李念起到河东上任的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