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从东方地平线升起,照在茫茫戈壁上,像洒落一层清雪。
“公主,队伍停下休息。”达干躬身请示。
“哀家不累,哀家还能坚持,但凭将军做主。”一路行来,达干对公主礼遇有加,公主感谢黠戛斯使者一行人。
骆驼扬首朝西南方向鸣叫,四蹄刨动脚下沙粒。骆驼能感知沙漠里水源,队伍跟随骆驼前校
从月亮东升走到月上中,月光下一面银色镜子铺陈在如雪沙地上,那是一池湖泊。
人群发出欢呼声,在茫茫沙漠,水是比金子还要珍贵的存在。
木桶从马车上卸下来,随身携带的水具都装满水。人们这才撒欢地跳入湖水中畅饮,嬉戏。
黠戛斯是个彪悍民族,达干和他手下赤身luǒ_tǐ跳进凉凉的湖水里。时已初夏,气一回暖。
马匹和骆驼在湖边饮水。我们常牛饮,那是没看到骆驼豪饮,它敞开肚皮豪饮一次能装几十公斤水。
第二日,晨曦微明,一行人在湖边简单梳洗一番,用过早膳,队伍继续前校
达干怕旅途劳顿,公主吃不消,每当请示公主停下休息时候,公主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不累,还能坚持。
她只想快点再快点回到家乡。她心里隐隐担心,怕出现意外,把她二十年来从未放弃的梦想打碎。
一队骑兵从远处呼啸着向他们迅疾而来,“保护公主。”达干和手下一字排开,护卫在公主车驾前。
颉干加斯一骑当先,“大胆贼人,竟敢劫持回鹘可敦。”
回鹘骑兵飞奔而至,并团团围住他们,公主知道梦该醒啦。“我跟你们回去,放他们走!”公主冷声道。
“属下恕难从命,他们胆大包竟敢劫持公主,罪该万死。”
达干等人护卫在公主周围,酋长有令,命他们护送公主回乡。
他们是汉代名将李陵后裔,护送公主返回大唐,他们还要朝见大唐子,上书请示子,认祖归宗。
公主一把匕首抵在胸前,“他们救了我的命,你若不放他们走,今带回去的会是我的尸体。”
颉干加斯语气平静地回答:“公主,即便我放他们一码,他们也是死路一条。没有完成任务,黠戛斯人不会放过他们。他们前无去路,后无退路,死亡是他们的宿命。”
公主绝望地闭上眼睛,她又何尝不知,保住他们性命只是她一厢情愿。这些为她点燃希望之光的人们,注定因为她命丧于此。
车轮启动太和公主没有勇气回头,刀枪剑戟声受伤惨叫声,随漫黄沙卷起飘散。
达干等一百多人何其无辜!她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达干等人只为圆她一个梦想,却落得葬身沙海,很快就会化为埋在砂砾中的一堆白骨。
乌介可汗挟持公主,也就意味他有了和大唐讨价还价的筹码。
他率军一路南下,在德城附近安营扎寨。同时派使者上表,这里缺衣少吃的,苦了他们没事,不能委屈公主不是。
唐武宗看着这封拿公主做文章要挟信哭笑不得。公主面子还是要给的,那可是他的姑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姑姑受罪!
唐武宗下令调拨2万斛粮食救济乌介可汗。乌介可汗奸计得逞,一旦尝到甜头,胃口大开闹不住。
随后第二封上表紧跟着又来。如今太和公主居无定所,回鹘要供养公主可是没有可心的地,可不可以暂借德城落脚?
唐武宗看到这封上表,气乐了。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是吧。
唐武宗,前代没有先例。
若是可汗选中其他条件好的地方,大唐可以提供援助。在此之前,只能在漠南驻军。我们欢迎公主随时进京觐见。
唐武宗不软不硬扇了乌介可汗一巴掌。被乌介可汗这么一闹,武宗把给侄女牵线保媒的事搁置一边。
朗宁公主狩猎回宫后,心病已除,身体自然好了。和江遥相处一日,他的音容笑貌言行举止,彻底俘获公主芳心。
朗宁公主在宫里,思念江遥,很希望见到他,但身在皇宫身不由己。她踏出宫门一步,必定是前呼后拥侍卫陪同。
自己带贴身侍女偷偷溜出宫去不可能,她一个妙龄女子,堂堂大唐公主,偷偷溜出去私会男子,有违礼仪。
若是带着庞大阵仗召见江遥,有些事好不好听,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和所有怀春少女一样,公主每日里吟诗对月、弹琴作画聊遣春愁。
她画的仕女图,都长同样一副面孔,好在江遥是一张雌雄难辨的脸,否则柔美多姿身段,加上一张虎虎生威面孔,岂不十分诡异。
凭高望断迢迢路,落花流水青春暮。
目前都是伤心处,飞鸿过尽没书来。
廋尽玉肌清彻骨,一日相思十二时。
江遥呢则是隔三差五地往相府跑,他是替柳叶尽孝。
李相见到江遥自是高兴,爷俩或是浅酌几杯,或是下下棋,或是谈诗论文,更多时候李相会和江遥起朝堂之事。
潜移默化给江遥灌输时政大局观念,江遥洗耳恭听。他不热衷权力,不代表他不关心时局走向。他偶尔也会发表看法。
李相总是抚须微笑,“贤侄,你本应在朝堂叱咤风云,可惜了,可惜了。”
这一,爷俩谈及乌介可汗,德裕语气激愤道:“乌介欺人太甚,太和公主在他手上令他嚣张至此。”
江遥点点头,“伯父,和乌介一仗不可避免。”
李相感叹道:“贤侄,打仗是要花钱的,现今不是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