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鱼嫂将衣服叠放整齐,出来找女儿。院子里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正坐在井台边洗衣服,女孩眉如远山,眼若秋水,聪慧灵秀。
“家里的活堆成山,你手里的衣服先放一放不成?”
玄机起身进屋,拿起床上的衣物,“母亲,女儿去给姐姐们送衣服,马上回来,衣物我回来再洗。”
玄机出了院子,鱼嫂看着女儿亭亭玉立的背影,笑容挂在嘴角。
玄机扣动门环,丫鬟过来开门,“如玉姐姐的衣服。”玄机轻声说。
“这是工钱,这是小姐额外赏给你的。”玄机深鞠一躬,眉开眼笑地道谢,奔下一家去。
到了红红姑娘宅院,丫鬟出来开门,玄机飞快地跑进去。一个男人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
“师父。”玄机一个熊抱扑到男人怀里。
“我们玄机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子吃。”温庭筠爱怜地揉揉玄机小脑袋瓜。
“姐姐,红红姐姐的衣服。”玄机将衣服交给红红的侍女,拉住温庭筠:“师父,到家里吃馄饨去。”
“今日给你放假,师父约了几位朋友。”温庭筠跟着她往外走。
“师父。”玄机扬起脸,眼巴巴地看他。
“你呀。”温庭筠笑着摇头。
“师父,最好了。”玄机送师父到家门口,“师父,你先家去,我再送两件衣服。”
他的这位女弟子性极聪慧,文思敏捷。七岁起跟他读书,如今有两年时间。
温庭筠推门进来,鱼嫂站起身恭敬道;“公子,您来了。”
她和女儿相依为命,靠给别人做帮佣,勉强维持生计。公子是当世大才子,能收女儿为弟子,鱼嫂觉得再苦再累都值得。
鱼嫂拿围裙擦手,去厨房烧水沏茶。温庭筠不进房间,搬张凳子坐在外面嗮太阳。
院子里还有其他住户,负责值夜守更的,维持竹林馆日常安全秩序的负责竹林馆保障的杂役。
平康里出东门就到东市,玄机买一块猪肉,买五斤面粉。一路飞奔回家,小脸跑得红扑扑的,挂着晶莹的汗珠。
“师父,我回来了。”温庭筠起身开门,接过她手中东西。玄机抱住师父胳膊,两人到厨房。推荐阅读//v.///
玄机没见过父亲,从没听母亲提起过父亲。玄机对师父的亲近,鱼嫂归结为玄机从小缺少父爱。
玄机眉眼像极了她母亲,只是生活的艰辛在鱼嫂脸上留下痕迹。她的一双手常年浸泡在凉水里,骨结粗大双手浸泡得通红。
惜惜认定玄机是块难得一遇的好苗子,几次登门拜访鱼嫂。想要收她在自己麾下,都被鱼嫂婉言谢绝。
鱼嫂去厨房,玄机洗衣服,师父坐在太阳底下抓虱子。温庭筠挽起袖子,在里面翻找虱子,旁若无人的样子,令玄机忍不住发笑。
玄机头两年年幼无知的幼儿,现在年长两岁,知道一些人事。
师父留恋风月场所,她和母亲在竹林馆帮佣两年,这里的姐姐都是极其精致,极其考究的女子。
她想象不出师父穿着虱子横行的衣服,躺在姐姐们绣床上样子。
若是有虱子从师父领口钻出来,姐姐们会是什么表情?玄机咯咯地笑,回头看师父,师父淡定地捉虱子,不为所动。
温庭筠也报名参加今年春闱选拔。会昌二年春闱与往年有所不同,各区在人才初选上,钱财和权势避免不了是参考标准,但学识人品声望是推荐者绕不开的因素。
经过初选,到长安参加会试的有千人左右。温庭筠是天下闻名的大才子,很顺利地通过初选。
千余人参加会试,经过贴经,诗作,政论三轮考试,最后筛选出25人。
温庭筠是天下闻名的大才子,同时也是天下闻名的浪荡子。所以他几年参加科举考试,屡试不中,不是差在才学,是差在名声上。
温庭筠自恃才高,一般人入不了他的眼,而一些才学平庸的人,又恰恰善于钻营。
温庭筠恃才自傲,平生最不喜钻营逢迎。又看不惯低三下四小人行径。免不了得罪一些人,自己行事随心所欲不拘小节,免不了落人口实,。
于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入朝做官,官员的口碑也是一方面。嫉妒他的,看不惯他的,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以至于温庭筠几年来科举之路坎坷崎岖。
温庭筠是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考校诗作时候他出问题。太学苑苑内搭建起考棚,考生都拉单桌。一人一间格子间。
金吾卫维持秩序,每一位考生进到考场,有金吾卫搜身。幞头摘下,鞋子脱掉,雨伞、包裹之类都要留在外面。光脚进入考场,考场地上铺设席子,还有坐垫。
桌上都放置一根同样长短蜡烛。太学苑内鼓声响起,监考官给每桌点燃蜡烛,考试开始。
诗作科目要求字数和韵脚。一般人鼓声一响起,就投入到紧张的备考当中。
但温庭筠是二班的。温庭筠一双澄澈如水的眼眸专注地盯着主考官看,他只能看主考官。两边是用来隔绝空间的帘幕。
他前面的考生看到题目和要求,汗水就流下来。使得温庭筠都觉得闷热,空间太狭小。
考官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和主考官深情对视。温庭筠手肘支在桌上,有节奏地十指交叉。
主考官眼珠不错地盯住他,一下、两下、三下主考官数到八下,只见温庭筠提笔研磨,一蹴而就。
主考官暗暗称奇,果然名不虚传,温八叉,温八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