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诗娜蒲地一口气将绢子和花瓣吹飞,叹气说:“就一个江遥可怎么分呢?我宵想了好多年,想得我的心都拔凉拔凉地。”
秀英探手到她胸口,“阿诗娜原来有心呢?”
黄莺促狭道:“小姐是说,阿诗娜没长心。”
有青年公子三五成群地到三个美人眼前晃悠。三人自顾自说笑,眼锋都不给人家一个。
秀英指点离去的公子们:“你们两倒是留意些,老大不小地,搁在家里发霉吗?”
“没心情。”“没兴趣。”两人回答说。“
因为没戏。”黄莺和阿诗娜异口同声地回答。
秀英修眉秀目正色说:“你们怎知没戏,我给你们陪嫁,一般家庭只怕还配不上你们呢?”
这些年相处下来,三人情同姐妹。秀英是真心实意为她们打算。v手机端/
“秀英,你若定了亲事,江遥多出一份嫁妆吧。”阿诗娜呼啦坐起身,大声说:“我知道了。”
秀英和黄莺被她一惊一乍地吓一跳。阿诗娜那双天空一般碧蓝的眼睛定定地看向秀英。
“不过是添置一份嫁妆,至于这么激动吗?”秀英笑道。
阿诗娜语气悠悠地说;“痴情小姐,冷情公子。最看不开的人,原来是小姐。我真的没长心,直到现在我才明白。”
秀英没想到阿诗娜说出这般话语,一时无话可接。垂下眉眼,掩盖情绪。
黄莺是早看出来,一个江遥,闹得多少人对月流泪,迎风感怀。他就是招惹桃花的主。
不过这么说着实冤枉他,他对女孩子固然是极好的,是出乎他善良本心。
他若是有心勾三搭四,游戏花丛,布政里的家都得被女孩子踏破门槛。
花自芬芳蝴蝶自来。柳叶到现在都没有只言片语寄来,这个傻丫头,难道人间蒸发了吗?
王文星从宴席间出来方便,一位侍卫跟在他身后。桃花树下三位美人,这三位美人,他有印象。
王文星在三位美人跟前站住,三人看他一眼,不认识这位官员。
“姑娘们幸会,在下王文星这厢有礼了。”一位身穿绿色官服的人对她们叉手施礼。
三人起身还礼。他若不是自保家门,黄莺还真是认不出他来。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那天晚上王文星一身葛巾布衣,落魄潦倒的大叔。今天是神采奕奕温文尔雅的成功人士。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得偿所愿,高中榜首。”黄莺莺声婉转。
王文星掏出两锭银子,双手举着送到黄莺面前。“姑娘的一番好心,王某感激不尽。”
“我说过,大人金榜题名,这就是贺礼。只希望大人做一位好官。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王文星笑道:“王某现在有俸禄,可以自食其力。姑娘的期望,王某谨记在心。”
秀英说道:“大人在长安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联系我们。小女子杏帘在望酒楼的高秀英。”
秀英想得长远,做生意就是靠人脉。今日的状元就是明日朝廷大佬。
王文星不免多打量秀英几眼,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成就。是酒楼的当家人。
“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实在让我等男士汗颜。”
“祝愿王大人在官场步步高升。”秀英等人说。
王文星和三人寒暄几句,回到宴席去。
武宗穿着黄袍,大臣们着红穿紫穿绿,容颜美丽的宫娥侍女殷勤服侍。器物华贵,珍馐美馔。人间的fēng_liú富贵皆出其右。
曲江池对岸,羽觞在荷叶上顺流而下,飘飘荡荡来到菲菲跟前。
菲菲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素手执起羽觞,盈盈起身,袅袅娜娜的fēng_liú,婉转动听的嗓音:“小女献歌一曲。”
人群安静下来,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惜惜吹笛,歌词是温庭筠的新作,南歌子词二首
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
合欢核桃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笛声缠绵幽咽,菲菲的嗓音清越清亮。一曲终了,四周寂静一片,人们还沉浸在美妙的歌声里。
美妙的乐声被和煦的春风从水面吹送过来。官员们放飞自我的宴席,逐渐安静下来。人们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