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娘所居住的道观坐落在城郊,依山傍水风景秀丽。道观规模不大,灰色的墙面上布满青苔。
侍卫上前叩门,有道姑打开院门出来,低垂眉眼手执拂尘。“诸位请进。”
李珏一行人还带来十来位卫士,道姑没问一行人的来意。径直在前面引路。
官府的人来此没有特别说明,基本上都是奔着杜秋娘来的。道姑推开一扇庵堂房门,“老太太,有人来访。”
一位老妇人背对众人坐在蒲团上,手里似乎在忙着活计。
道姑声音极大,杜秋娘有些耳朵背,声音小她听不见。老妇人转过身,动作缓慢,她颤巍巍地要起身。道姑上前扶起她。
老妇人满脸皱纹,腰背佝偻,面对眼前的老妇人,无法将她和以前宠冠后宫的女子联系到一起。
“老人家,你还好吧?”李珏上前叉手施礼。
“好好,多亏大人照顾老妪。”老妇人抬起衣袖擦拭眼睛。
“老太太身子骨还硬朗,就是眼睛视力不济,耳朵也背。”道姑解释说。
道观里面的道姑都能帮忙照顾老人家。众人说话间,有道姑结伴前来。看到门口众人,她们离开。
不多一会这些人手捧茶水糕点回来招待客人。卫士将手里的布匹,糕点,蔬菜、水果、米面肉油交给道姑。
道观里的师太正在修行,闻听客人登门,赶过来于他们见面。“贫尼见过诸位大人。”
师太一身青衫,头上别着一根竹簪,神态安详观之可亲。“老人家有你们照顾,你们正是在积善行德。”李珏感激地说。
想当年美艳与才华并存的杜秋娘,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宪宗皇帝朝政之事,有时候都和她商议。因为对她看重,将皇子彰王李凑交给她抚养。
出行时候卫队前呼后拥。平日所用饮食食不厌精,衣着锦绣绫罗绸缎。住在富丽堂皇的殿堂里面。天上人间一般的富贵生活。
及其受到彰王李凑一案的牵连,被贬谪回到故乡。人都道荣归故里。杜秋娘却是一朝享尽荣华富贵,一朝从天上跌入泥淖。
穷困无倚的杜秋娘贫病交加,凄凉度日。为了织布抵御寒冷,只能晚上去借用邻居家的纺车织布。临到晚年无儿无女凄凉度日。
李珏:“师太,有什么困难尽管差人告知本官,本官会为你们解决。”
“我们道观设施简陋,唯恐怠慢了客人。”
师太所言不虚,却是够简陋,杜秋娘的屋内只有两个蒲团。可以看出这两个莆田是特意缝制的,都是加厚版本。
一众客人总不能席地而坐,地面青砖凹凸不平。能坐的还有一张床。床上是青色的蚊帐,床褥都是锦绣材质。可见师太对杜秋娘格外照顾。
李珏:“寡欲才能清静修行。”
师太:“大人上几次赏赐财物还在,我们修行道理的人都习惯粗茶淡饭。大人所赐之物,老人家紧够用了。大人有时间只管过来瞧瞧老人家,到贫道那里谈论道义。不要在破费了。”
道姑搀扶着杜秋娘在一旁静静地站着,听着师太和李珏等人闲谈。众人是为了她前来,杜秋娘此时置身事外一般并不参与谈话。
面前的老者一生浮沉。柳叶在人群周墀等人身后站着,感慨老人一生坎坷,浮华如梦。
道姑取来一堆坐垫,邀请众人就坐。李珏、张仲清随同师太谈经论道。周墀和柳叶、宋叔夜留下来陪伴杜秋娘。
侍卫们在道观内游荡。有年龄小的道姑,平日里很少见到道观有这些人,况且侍卫们都是挑选精干伟岸的人选。
小女子的心性犹在,三三两两地从庵堂出来,偷眼打量侍卫。侍卫们越发地轩昂举步,抖擞精神。
师太平日里管教她们及其严格,道姑只是离得远些旁观,不敢上前。
周墀等人跪坐在蒲团上。道姑在一旁给几人添茶倒水。杜秋娘拿起一块糕点,举到眼前仔细端详。“想当年我最爱吃的糕点就是它,玫瑰花饼。我喜欢玫瑰花,喜欢用玫瑰花装饰自己,喜欢玫瑰花烹制的食物。老了,想起从前的岁月,仿佛是一场梦境。”
像平常的老人家一样,到了一定年纪都愿意回望过往。杜秋娘提及往事,脸上没有伤感,更多的是对往昔岁月的追思。
周墀身子前倾大声地问:“老人家,我是周墀,老人家对我有印象吗?”
“周墀,周墀。”杜秋娘将蒲团往周墀面前挪动。她低头沉思片刻,从记忆深处搜寻有关周墀的信息。
“周墀,你是穆宗皇帝时期的状元,对不对?”杜秋娘问。
“老人家好记性。竟然记得周墀,正是晚辈。”
周墀肯定自己的回答,杜秋娘笑了,她展颜一笑,当年的风采依稀尚存。因为又见到一位故人,从前她辉煌时候朝廷旧臣。
杜秋娘:“周墀,你现在官至何职?”
周墀:“老人家,晚辈现在官职吏部尚书。”
杜秋娘:“国家栋梁之才,周墀再加把劲,争取位列三公。”
老人家思维敏捷,谈笑风生,历经浮沉心态能够如此正,乐观开朗实属不易。
宋叔夜对着柳叶竖起大拇指,夸赞杜秋娘。柳叶频频点头称是,用口型对宋叔夜说:“可亲可敬地老人家。”
周墀:“老人家思维敏捷,谈吐不俗,心态乐观,老人家你能长命百岁。”
杜秋娘:“周墀,不瞒你说,我也曾一度颓废自怨自艾过。后来遇到李德裕,李公规劝我说,人生在世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