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驮上光王,一路飞奔,到柳叶家门口。踏雪停住脚步,踏雪是好马识途。
光王独自拜访柳叶,过年到现在他来过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光王还一度担心,这个柔美的女子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这一次他惊喜发现院门没锁,轻轻一推门开了。
他站在门口,是蚕神娘娘吗?一个美丽的身影从缭绕的雾气中,向他翩然而来。
“你来了。”带着一脸温暖的笑意,柳叶站在他面前,光王微笑点头,他说:“我来了。”
柳叶并没在意他话语里的不同,“小女手头还有些活计,公子请便。”柳叶自顾自去忙。
光王的视线,追随柳叶身影。
小半年时间,她变了,长高不少,身段依然纤细,却不再给人弱不禁风感觉。
柳叶忙着缫丝,把蚕茧置于热盆汤中,用手抽丝,卷绕于丝筐上。
光王凑上前去,蹲下身跃跃欲试,想要帮忙。
热气蒸腾,柳叶一双眼越发水波潋滟,里面晃动星光一般,直达光王心底。
他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因为眼前这位荆钗布裙,却依然明艳动人的女子。
光王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般辛苦呢?我能做些什么呢?”
柳叶抬起波光潋滟的眼眸,晶莹的汗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公子已经做得很好。”
光王有一种冲动,想要把所有的辛劳都替代过来。“我可以分担。”光王垂下眼帘轻声说。
“小女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会找公子帮忙。”
“那好,我去准备午膳。”光王把带来的食物搬进厨房,有精米,还有鱼和肉。
柳叶在外面喊他:“公子,公子。”
光王洗干净米下到锅里,只是拿不准放多少水。两只手湿漉漉地,甩着一双手出来。
柳叶笑,“公子这身锦衣华服,到厨房转几圈,巡查可以,但不是烧火煮饭。”
光王前后左右看看,确实有的地方蹭黑,他很小心,有的地方甚至被柴火刮起毛。
光王反倒不以为然,反正都脏了,那就不要顾忌。他又进厨房,点上火煮饭。鱼和肉都是熟食。
光王从厨房出来,端两杯枣茶,递给柳叶一杯。柳叶接过去,口渴得很,想一气饮尽,无奈开水太烫。
光王坐在青石板上,槐树撑起一片阴凉,真好。他弯起唇角,眯着眼睛享受这一刻简单的快乐。
这是个特别的女子,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奇遇。他伪装了20多年的面具,装傻卖愚20多年,只为自保。
这个女子却一眼看穿面具下真实的他,是他和这个女子第一次见面就放下心防,还是茫茫人海中她就是知己?
她看透他,他第一反应不是惧怕,从而杜绝后患。而是狂喜,她是上天的恩赐,从此他不再孤单。
就像包在厚厚蚕茧里的蛹,狭**仄空间里的蚕蛹。这个女子拨开沉重的束缚,他是破茧而出的蛹,抛下负重,还原本真。
柳叶忙活一早上,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口渴得很。看到热气腾腾,散发香气的茶水,越发口渴。
柳叶目光时不时落在茶盏上,光王放下竹桶,打满井水吊上来。将茶盏放置在井水里浸泡。
茶水稍微凉一些,光王端茶盏蹲在柳叶面前,柳叶接过去,一饮而尽。
“好香。”她称赞说,意犹未尽地将茶盏里最后两滴水珠倒进嘴里。
光王笑:“你倒是像从沙漠走出来,三天未饮水的样子。”
水蒸气和汗水混在一起,滴落进眼睛里。柳叶抬手擦拭汗水。
她感慨道:“我才明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以前在家时候,锦衣玉食,何尝想过一杯茶水亦能甘甜至此。”
光王上次负气离开,再见柳叶早已将上次的负气丢到爪哇国去。
柳叶第一次对他说起家里的事,虽然只是随口提及只言片语。但至少柳叶没把他当外人。光王很高兴。
光王再接再厉,问她:“朋友之间,是不是可以互相扶持?”
柳叶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
光王点头,又去厨房张罗午膳。柳叶在院里抽丝剥茧。
李固言有三子一女。在三个儿子面前,他是位严厉的父亲,在女儿面前,他是位慈祥的父亲。
他真舍不得把凤娇嫁出去,但闺女十四岁,到了该定亲的年龄。
凤娇为父亲烹煮蜀地蒙山甘露,从祖师吴理真所植仙茶七株采摘下茶叶。
时人有诗云:仙茶七株,不生不灭。服之四两,既成地仙。
女儿亲手奉的茶,李固言喝下去神清气爽。“今日和翔儿出去了?”
凤娇点头,跪坐在父亲膝前,“父亲,孩儿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女儿是话里有话。
“此话怎讲?”李固言看向女儿,目光宠溺。
“有人笛子吹得好,女儿不及。”凤娇轻轻倚靠在父亲腿上。
“还有比我女儿强的?”李固言不信,他女儿是最棒的。
“就是你的手下。”凤娇绞着衣带。
“谁啊?”李固言好奇,是谁让女儿更耿耿于怀。
“薛公子啦。”凤娇低头小声回答。
女儿真的长大,姑娘家有心事,做父亲的再不舍得,女儿终有嫁人的一天。
薛公子?李固言自语,“薛公子···”是呢,就是他没错。他从京城回来,一并带回来的那位,叫···
李固言故意逗女儿:“叫什么名字?女儿不说叫什么名字,军营里成千上万的人,爹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