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落霞激动得想哭,大叫着:“我爸爸回来啦!我爸爸回来啦!”冲到最前面,急切地打开大门。
“落霞,爸爸想你想得日夜睡不着觉,终于看到我的宝贝女儿啦!”一个个子不高、面皮白净的中年男人,抱住落霞,不停地亲着她的额头。
落霞有些措手不及,幸福来得晚了些,可依然是幸福。她一时便沉浸到巨大的喜悦之中,眼泪却如断线之珠,不停滴淌着,发出哽咽的欢叫声。
稍后来到的张明艳大喊一声:“你回来了!”
父女二人依依不舍分开,秦教授笑着流着泪说:“明艳,我回来啦!你们都急了吧?走,咱们屋里说话去!”
相别十一年,恍若一场春梦,秦教授和她的家人们又团聚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落霞跑出门去迎接,“你怎么才来?”
“嘿,我哪里知道你爸爸回来那么早?现在才八点,我来的不算晚吧?”老余笑呵呵地问道。
“还行,整体表现很好,待会儿与我爸爸多聊聊,我们还指望着你呢!”落霞欢快地吩咐老余,要求他承担陪聊的义务。
老余站直身体,敬了一个军礼,“是,女首长尽管吩咐,我无不照办!你叫我朝东,我绝对不敢朝西;你叫我往西,我绝对不敢往东。我对女首长绝对忠诚,交给我,您放心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落霞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踢了老余一脚,“我叫你贫嘴,我叫你贫嘴!快点吧,我想见到我爸爸呢!你快点哪!”
老余感到好笑,就在家里,还催个什么劲儿啊!但想想,父女十一年没见面,肯定想念得很哪!
到了秦教授跟前,老余显得有点局促,面对一个完全的陌生人,他开始紧张了。
“落霞,这是哪位?我以前见过吗?”秦教授疑惑地望了望老余,压根想不起来这个小伙子是哪一个。他又看看妻子,张明艳却笑而不答。
落霞故作深沉,问道:“爸爸,很熟悉的一个人,你咋想不起来了?”
“哦,是吗?他是我熟悉的一个人?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小伙子。容我再想想吧,不行呀,还是没多少印象。落霞,你直接告诉爸爸吧!”秦教授有些不好意思,见过人家,却无法打招呼,终归有点不好。
“他是你做梦时候见到过的男孩,你咋忘了?”落霞喜滋滋说道。
秦教授一拍脑袋,“这么回事呀,你这孩子,跟我绕圈子呢!也就是我没见过他,他跟我做梦中见到的男孩有那么一点相似,是吧?”
老余蒙圈,啥意思,自己竟是落霞爸爸梦中之物,这搁谁身上谁能受的了?
“不要开玩笑,人家是你的朋友,你怎能用你爸爸的梦来说人家?落霞,不许再胡说了!”张明艳及时主持公道,微笑着批评自己的女儿。
落霞并无羞涩之意,反倒得意地说:“爸爸梦中的优秀男孩,将来一定是人中龙,放在老余身上,不好么?”她调皮地看了母亲一眼,又笑着望着父亲,用余光扫了老余一下。
老余会意,笑着道:“没关系,若能与教授的梦中男孩相似,应该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落霞这个说法挺好,我听着很高兴。教授,您回来了,我和落霞一样感到开心,您又能发挥您的所长,做您的研究了。”
秦教授温和地说:“哦,研究嘛,不是最重要的,在当下,我最想做的就是陪伴我的爱人、女儿,她们是我最为宝贵的财富。”说完,温情脉脉看着妻子和女儿。
老余感动了,眼睛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为这一家人而高兴。
“爸爸,我经常到处夸你的学术功底,人家都羡慕我有个厉害的爸爸!”落霞当着老余的面,毫无保留地表达对父亲的仰慕。
秦教授一脸淡然,悠然说道:“哦,那个不重要,我的想法变化了。过去爸爸最想做的事便是成为众人仰慕的对象,成为学术界的泰斗式人物,而现在我不那么想了,平凡的生活,家庭的温情才是最好的东西。”
落霞有点失望,父亲怎么没了当年的壮志豪情了?想当年,父亲到哪里都能侃侃而谈,震惊四座,被众人拥戴,可如今怎么就没了精神追求了呢?
张明艳对女儿笑了笑,刮了她鼻子一下,“你不了解你的爸爸,他一直视我们为最大的宝贝,学术上的追求是同家庭的幸福连在一起的。若家庭不幸,或者需要他维系,为之付出巨大努力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一切功名。”
落霞急了,嚷道:“是这样吗,爸爸?我印象中的您,目光远大,前程万里的,不会变得不思进取了吧?”
秦教授正想解释,老余抢了话筒,看着落霞,平静地说道:“你不知道,你爸爸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早已看淡身后的功名,他的心里亲情才是世间最有价值的宝藏。你太在乎功名,当然理解不了你爸爸。”
秦教授点头笑着说:“你说的对,当你失去了很多,就会明白,有些东西丢了没事,但家庭温馨一点都不能缺失。支撑我生活下去的信念,便是我的妻子张明艳,还有我的女儿落霞。”
惊呆了的落霞,好半天方说:“爸爸,那你还愿意写作么?还愿意教授大学课程吗?你不会想着早早退休,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干吧?真是那样,女儿为你感到难堪!”
“个性如我,落霞呀,越大越像年轻时候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