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沉吟了一下,然后道:“再派我们的人去,表示我们支持他担任顺义王,也愿意给他一些帮助,……”
冯佐大惊,看了一眼四周,骇然变色道:“老爷,这可使不得!……”
交通外藩没啥,反正抓不住把柄,逮住了也就说是去刺探情报的,但是如果这种代表着外交政治的表态,那就真的是授人以柄了,武将若是有此举,形同叛乱了,那御史和龙禁尉就能直接让你下大狱了。
冯佐大惑不解,自己老爷素来谨慎,怎地今次却如此胆大妄为起来了?
“冯佐,我知道轻重,先表个态而已,不会有文字上的东西,我担心此次西北怕是要大乱,朝廷肯定会有人要来,如果塞外的鞑靼人真的卷了进来,恐怕就不仅仅是土默特人了,弄不好甘肃镇那边也要被波及。”冯唐面色阴沉如水,“哈密卫那边被吐鲁番占领了之后,一直不得安宁,察合台汗国那边根本就控制不住吐鲁番,甚至吐鲁番内部也是乱成一团,若是其中有一二有野心者,难免会趁机作乱东进,……”
冯佐明白过来了,老爷一直担心宁夏镇要出乱子,一旦宁夏镇出乱子,只能是周边的榆林镇、甘肃镇和固原镇增援,若是甘肃镇也被西面的吐鲁番给拖住,固原镇历来力弱,而且境内不靖,盗匪丛生,恐怕就只能下榆林镇来扛起这份重担了,但若是不把北面河套里的土默特部“安顿”好,榆林镇又能抽得出多少力量来?
“老爷,这还是太危险了,便是宁夏那边出乱子,也可以等到朝廷大军过来,大同、山西两镇都可以抽调兵力过来,何必要冒这等风险?”冯佐还是不赞同,宁夏乱了,不是老爷的责任,但是老爷去和卜石兔“交涉”,就很容易授人以柄了,或许打仗的时候没啥,但仗打完了,可就不好说了。
冯唐沉默了,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文官可以干这种事情,不怕,但是武将干这种事情,就是刀口舔血针尖上跳舞了。
他早就过了那种热血冲动的年龄,需要为自己一家人考虑。
“冯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就怕时间来不及,宁夏镇真的被打烂了,要重建起来,朝廷怕是根本就没那份力量了。”冯唐长叹,“大同镇和山西镇没那么容易出兵的,王子腾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思,随便找个理由,说土默特人或者插汗那边有异动,朝廷就不敢随便动宣大那边的兵,而且让大同山西的兵过来,耗费大,时间长,……”
“老爷,那是朝廷的事情!”冯佐涨红了脸,“您是榆林镇总兵,不是三边总督,更不是兵部尚书,你是武将,不是文臣!铿哥儿刚考入庶吉士,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替铿哥儿考虑!”
冯唐仰天长叹,的确,他需要考虑清楚,这被人栽上一个“交通鞑靼”的帽子,纵然脱得了身,那也肯定有很大影响,尤其是影响到铿哥儿那就更不值当了。
“也罢,便如此,立即派人去找卜石兔,只说我们愿意帮助他,欢迎他回河套,愿意和他和睦相处,不谈其他。”冯唐斟酌一番:“一定要随时掌握他的动向,一旦有事要能随时联系上他,顺带观察他带回来的人马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