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吉,我看应该是才对,那个人很年轻,但是周围人对他很尊敬,对了,还有那位长期来往草原的左将军对他很尊敬,当然那个年轻人对那位左将军也很尊重,……”
卜石兔知道那位左将军,乃是现在这位冯将军的得力部下,七八年前还曾经来过西海,他见过一次,他还从未见过现在的这位冯将军。
卜石兔摩挲着下颌,揣摩着。
局面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虽然有五路把都儿的兀鲁特部支持他,但是和素囊比,还远远不足,三娘子盘踞板升太久了,而且又有忠顺夫人的名号,素囊便仰仗这些,笼络了一大帮人,据说连东面的察哈尔人也对他很支持,这让卜石兔越发觉得自己前途黯淡。
正因为如此,那些在宁夏发动叛乱的汉人居然根本就没有找他,而是直接找了素囊,这让卜石兔既感到愤怒,又有些沮丧。
草原上的人都很现实,你没有实力,自然就没有人会把你看上眼,就算是自己顶着祖父嫡长孙的名义又如何?不能让周人感到害怕,换不来盐巴砖茶,换不来铁锅和武器,换不来丝绸和布匹,就没有人会听自己的。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帘子猛然拉开,一个人影钻了进来:“台吉!”
“什么事?”卜石兔有些不高兴的看着自己的得意下属。
“鄂尔多斯人来了。”下属喘着粗气。
“鄂尔多斯人?哪里来的鄂尔多斯人?”卜石兔一愣之后,也有些诧异。
鄂尔多斯部一直是河套草原上仅次于土默特部的存在,但是鄂尔多斯部比土默特部还要分散,各自为政。
“怕是着力兔和宰僧来了吧?”跪在一边的男子侧首问道:“肯定是那帮汉人招来的。”
“对,是着力兔台吉和宰僧台吉来了。”
“哦?”卜石兔精神一振,汉人把着力兔和宰僧也拉来了?
这草原上各部势力的确太纷繁复杂了,松山鄂尔多斯部被逐出松山之后,宰僧和着力兔便一直游荡在东面,据说臣服在素囊麾下,但是却也和素囊关系不睦,倒是那阿赤兔和宾兔娘子两部与素囊并无多大联系,但是这一次居然有和素囊一道与宁夏那些个叛乱汉人纠合在一起了,所以这分分合合真的是说不清楚。
“他们是来拜会我么?”卜石兔有些兴奋地站起身来。
“不是,台吉,着力兔台吉拜会那帮汉人去了,宰僧来拜会台吉了。”下属有些狼狈的跪在地上道。
“什么?!”卜石兔暴怒,着力兔胆敢如此?这厮竟然先去拜会汉人?
“卜石兔台吉,宰僧前来拜会。”一个阴柔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卜石兔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干咳一声:“快请进。”
帐外的几名卫士已经列队,一名身着传统鄂尔多斯人皮袍的中年男子笑吟吟的站在帐外作礼。
一直跪着的男子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回礼,“宰僧台吉,请进。”
帐内中央的牛粪燃烧得更旺了,映红了卜石兔和宰僧的脸膛。
“宰僧台吉是应汉人之邀而来?”卜石兔漫不经心地问道:“这帮汉人的意图宰僧台吉和着力兔台吉可清楚?”
“难道卜石兔台吉不清楚么?不就是拉拢我们要对抗素囊台吉么?”宰僧声音很轻细,和其他草原上的人相比,宰僧的面膛格外白皙,白皙得不像鞑靼人,更像是汉人,这也是宰僧最得意的。
看起来像是汉人,也的确有着汉人那股子狡狯奸诈的心思,但是宰僧却能牢牢的控制住他那几千帐,卜石兔知道在很大程度上其兄着力兔都要听其的意见。
“看来宰僧台吉都知道了,那还要和着力兔台吉过来?”卜石兔淡淡地道。
“来,当然要来,为什么不来?难道卜石兔台吉不愿意‘共襄盛举’么?”宰僧很得意的用了一个汉语成语夹杂在其中。
卜石兔不明白这“共襄盛举”的意思,一直到宰僧解释之后,才明白。
河套诸部和汉人交流日多,多多少少都会一些汉话,但是也只能是简单的应答,但是再复杂一些就不行了。
像鄂尔多斯部和土默特部之间通用鞑靼语,大部分都能交流,但是仍然有相当属于各自部族的方言,需要慢慢沟通才能明白,有时候汉话反而成为一种通译语言。
卜石兔目光凝注:“宰僧台吉此言何意?”
“有利可图就来,无利可图就散,就这么简单。”宰僧显得很轻松,“我和兄长都各自有几千帐,几万人要茶叶要盐巴,要布匹要铁锅,我们不来,难道素囊台吉会主动给我们?还是卜石兔台吉会主动给我们?”
卜石兔一愣之后哈哈大笑,“宰僧台吉可真的会说话,嗯,不过说的是大实话。”
“不知道卜石兔台吉怎么打算的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宰僧轻轻一笑。
“是好机会,但是那也得有命去享受才是。”卜石兔眯缝起眼睛。
“哦?难道卜石兔台吉从西海回来就是打算祝贺素囊台吉接掌汗位和顺义王?”宰僧白皙面上的笑容越发可憎。
卜石兔压抑住内心的火气,“我们土默特人的事情轮不到你们鄂尔多斯人插言。”
“不,卜石兔台吉,若是和我们无关,我们当然懒得过问,但是卜石兔台吉,素囊台吉真的登了大位,既会影响到我们鄂尔多斯人,当然吃亏更大的是卜石兔台吉,不是么?既然如此,大周也不愿意看到素囊台吉如此,那为什么不能合作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