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来的车队,再次开动起来,晃悠到午时三刻,才到了翼国公府邸门前。
快马前来报信的大牛阿贵,陪着国公大将军府前院大管事,站在门口等了好大一会儿了。
看到李钰的车队过来,也不浪费口舌,直接派人引导着众人进府,李钰不好一直坐着进去自己的院子,在门口就下了马车;
“秦大管事,有劳久候,感激不尽。”
“郎君切莫如此说话,属下见过郎君,郎君安好。”
整个大将军府的男丁全是战场上下来的,干脆利索的抱着拳头,给李钰行礼问安。
李钰上前一步,扶着对方的胳膊;
“快快不要如此,对了,叔父呢可在府中?”
“回郎君的话,还在金吾卫的大营里,今日出去的时候,大将军就交代过的,昼食不回来用饭,就在大营里吃了。”
李钰不紧不慢的往里头走着,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在大营里吃饭?叔父怎么有如此雅兴,平时不都是去点个将就回来了吗,难道最近经常这样?”
“是,大将军这样已经七八天了,属下听程府的老管事说,程大将军也是这般情况。
最近说是兵部要清点一次十六卫的兵马,还要将儿郎们的岁数,再仔细区分一次,非是以前那般了,这次要把成男以上,二十以下,做个登记造册。
然后二十以上,三十以下要另外登记造册,那三十之上,又细分为好多种,三十岁到四十岁的壮男是一个等级,四十岁到五十岁的壮男是个等级。
然后五十岁到五十九的老男,另外合成一个部,单独登记造册。
这如此复杂的事务,简直叫十六卫的大将军们,忙的脚不沾地,所有十六卫的正副大将军,都在各自的大营里,忙活着登记造册之事呢。”
李钰听到这些,立马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着秦大管事;
“二十以下,刚刚成男的,经验不足,力气不够长久,是以不堪重用,而五十以上的老男,又不能重用,此两种也就是挑出来,押送粮草,和最后决定胜负的时刻,才能放出去厮杀。
陛下要用的,正是中间的那些兵马,再仔细分出前中后,左中右,渭水河边那口恶气,陛下忍了一两年有余,终于要出手了。”
秦英郡大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早上家主临走之前交代,今日这小郎君回来府里,交代自己,要与这小郎君,说些大营里头的事情。
慢慢的往兵法战阵里引导,家主以为,武将世家不能以文为主,这小郎君学的文采已经足够了。
是以,家主觉得该是往武将体系里靠近的时候了,也不图他立马出仕,更不想着叫他建立功勋。
但家主的意思是,趁着这小郎君三年大孝的时间还有两年,多加灌输,多加引导,有事没事的就给他扯些有关军中的话题,待过些日子,就要开始教授兵法战阵之大事了……
为今之计也没有其他,只是想叫这小郎君对兵法战事,能有个初步的了解,也不至于将来学习的时候一无所知。
自己方才就是在一步一步的引导,等这小郎君来了兴趣,问到重点上的时候,自己及时的抛砖引玉,告诉这小郎君,要变天了。
没想到,这小郎君直接夸过许多步骤,不但给他来个措手不及,而且,还直接说出登记造册的目的,又点明了陛下的用意,反而是叫秦英郡落个目瞪口呆……
“秦大管事,大管事?”
“嗯哦,郎君唤我何事?”
“粮草呢,兵部可有调动粮草,去岁至今,基本无雪无雨,今年肯定要有不同程度的旱情,
北方人口众多,民间的粮食恐怕还不够用的,朝廷必定不会在北方征粮,南方多雨,稻谷又有两熟,甚至三熟之地,朝廷只能从南方安排调动谷粮了吧?”
秦英郡狠狠地咽下去几口吐沫,郁闷的回答;
“启禀郎君,属下也不知道朝廷的调度,不过以属下的揣测和郎君所想基本相同,不出其右也。”
李钰点点头,看着天空;
“不用揣测了,只能是这样的结局,南边的粮食调到北边,虽说耗费颇大,却是稳妥至极。
能不动北方的根基,自然是最好的,不过陛下也太过谨慎了些,据我所知,我大唐天下,根本就不缺粮食的。
只是都在世家门阀,与高门大户,前朝功勋,这些人手里掌握着,若是他们的粮食,能拿出来三分之一。
十六卫的儿郎们,去草原上逛逛,那是轻松至极,可惜陛下步步为赢,稳妥无比,不想轻易的去冒险,既然不想撕破脸皮,那就只能南粮北调了。”
李钰说完还耸了耸肩帮,表示本来轻松至极的事儿,现在却是十分无奈。
秦英郡只想赶紧把这小郎君送进去,然后快马出城,去大营里把这些话,全部一字不漏的禀报给自家大将军。
他怕一会儿就要忘记许多,到时候,说的不清不楚的,岂不是耽误了许多事情,也显得自己办差不利索。
他虽然听不懂,这小郎君背后的真实意思,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里面肯定是大有文章可做,大将军一定能明白其中的意图。
着急着离开的秦英郡,只能扯别的话题了;
“启禀郎君,夫人就在后院书房里,陪着世子玩耍……”
“哦?小家伙在书房太好了,正好我去给婶娘请安,把这小家伙抓走,他看见我可不得高兴坏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