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让张鲁搭建的公祭台,实际上就是为了摆放这些木盒的木头架子,只是死的人太多,这木头架子做的也就相应的高大了许多,而且质量必须要过关,一旦坍塌那就是对亡者的不敬,到时候肯定是会起到反作用的。
司马相如甚至都开始为这次公祭写赋,连出城迎接张远他们一行人都没有来。
万人公祭的场面再配合上他的一首赋,出名的效果要远远高于之前那份《谕巴蜀檄》,毕竟这个年代不识字的人太多了,司马相如写那封檄告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给刘彻看。
而这次不仅能让刘彻看到,更能让数万百姓听到。
为此张远还为司马相如做了个铁制的大喇叭,算是报答司马相如这一次鼎力相助。
公祭配上一份祭文才算是完整。
三天的时间里,张远除了帮忙给司马相如做了个大喇叭,剩余的时间便是在督造公祭台,原本张鲁是要安排那些民夫回乡,但是他们得知公祭台的事情,铁了心想要在这里多留上几天。
几天的粮食消耗让张鲁心头都掉下来了一块肉。
张远见张鲁可怜,拉着他到江州城内的黄氏仓库,手持符节搬走了整整一仓库的粮食。
这次事件,刘彻跟唐蒙以及一众巴蜀官员背了骂名,百姓们承担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唯有黄氏隐藏在背后占据了最大的便宜,张远这样做就是为了做给刘彻看的。
每一方都得付出一些代价才能够平衡,没有道理别人都在吃亏,你黄氏一直赚钱。
“尊使,这公祭台已经搭建好了,属于巴郡百姓的木盒也已经全都摆放在了祭台上面,祭祀用的祭品还有巫人也都准备好了。”
张远看了看天色,暗叹一声说道。
“也是时候为这些冤魂寻找一条归路了。”
翌日所有的官吏全部都将自己的洗的干干净净,焚香空腹,司马相如更是穿上了一件黑色的大长袍,符节今日张远也交到了他的手里。
对于大汉的礼仪,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知道的都要比张远多的多。
天色逐渐明亮起来,司马相如一只手举着符节一只手举着喇叭,样子极为怪异,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夫圣王之制祭祀也: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菑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
丙午九月丁亥,降阶执礼,泣血缠心,念逝民之流伤,哀妇孺之矜寡...”
司马相如在高台上又蹦又跳的念了一大堆张远听不懂的话,紧接着又出来个跳大神的,在那又唱又跳的,中间各种礼仪该走的过程全部都走完,就轮到底下跪着的人开始哭了。
张远看着堆积如山的木盒,也真心的为这些亡人流下了几滴眼泪。
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整个公祭总算是结束了。
不得不说这样子做的效果非常好,在一群信鬼神的人面前,笃定了他们的信仰,给了他们逝去的亲人们一个精神上的归宿。
生者还当自强,逝者也需安息。
蜀郡跟广汉郡的情况,张远无从得知,只是眼下看来巴郡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其实这一天的祭祀是非常不符合规矩的,张远想了想还是这么做了。能让活着的人觉得死去的人是有意义的比什么都要重要。
古人对死其实是漠视的,若是有必要的话,很多人都能够选择自己结束掉自己的性命。
现在要是刘彻被匈奴人抓去了,匈奴单于军臣让大汉百官自杀换取刘彻的生路,张远估计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选择自杀。
要不然在三国时期,东汉灭亡数十年后都还有人感念汉朝的恩德,愿意为大汉赴死。
“行人令,我们何时准备出使夜郎国?”
霍众不知道是因为谁的催促,在这么一个冬日里跑来询问张远出使夜郎的事情。
张远笑了笑,他一天不从江州出发,唐蒙就一天不能够对夜郎国施压,修路挖矿之事就得耽搁下来,大汉的铁矿足够让刘彻把麾下队伍的武器全都换成碳钢的,着急的只是黄氏族人而已。
从卓氏手中收购铁矿石跟自己去挖相比,肯定是后者的利润更大。
皇家跟别人做生意,向来都是一个额定的数字,刘彻是不会计较你的利润有多少。
当他定下来一个数字,就算你是亏钱也得把事情给办好了,对于金钱是如何流通增长的,想来这些皇帝们还没有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情。
“马上就是新年了,大家放松放松过一个好年,等到年后再安排出使的事情。”
霍众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仍然应了一声诺退了出去。
李健此时此刻也在房间之中,见到霍众这个样子,一脸忧愁的对着张远问道。
“阿远,这样做恐怕会让上面的人不愉快吧。”
张远抿了一口浓茶,笑了笑说道。
“李兄,你还没看明白么,人人都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有我被瞒在鼓里。
这样倒也挺好的,所谓不知者无罪,既然没有人想告诉我这些东西,那我也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你想想看,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压力就算是一层一层的往下降,是不是也落不到我的肩上来。”
张远现在十分的轻松,从任务之中每天往上涨的数字来看,刘彻对于钢铁的需求是越来越大。
张远拖的时间越久,黄氏的损失就会越大,西南的冬天有的地方冷的可怕,而有些地方却如同春天一样,那处铁矿的环境如何